他。
畢竟司禎就是一個騙子,他在秘境裡說永遠都不會傷害她,她也不信,她甚至在計劃著把他從她的身邊趕走。
現在說不醜,一定也是假的。
他都知道後背是怎麼血肉模糊的樣子,怎麼會不醜呢。
“騙人。”
佘年對司禎說。
不大的聲音裡有潛藏著的憤然。
司禎把藥膏沾在指尖,往他背上的傷口貼。
然後真的用了點力氣:“對,我騙人。”
佘年腦袋無力垂進被子,眼淚也藏進棉絮。
真的覺得醜。
真的討厭他。
不知道是因為委屈,還是因為後背的疼痛,佘年發出細小的嗚咽。
很小的聲音,意外地好聽。
司禎的惡劣因子得到滿足。
在她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做點人會做的事。
當下就算一個心情不錯的時候。
“不醜。”
司禎好聽的聲音如流水,在佘年發熱的受傷的後背緩緩流淌。
呼吸是田野的風,帶著麥香味道。
佘年的眼淚就止住了。
“你的背很好看。”
“你也很好看,我見過的所有人裡,數你最好看了。”
司禎心情好,實話實話,不帶什麼濃烈感情。
但這話到了佘年耳朵裡,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她說他是見過的所有人裡,最好看的一個。
背上開始發癢,是司禎在給他塗藥。
佘年已經分不清,這是藥膏中的藥效帶來的癢意,還是司禎的動作帶來的。
大概是藥效。
畢竟他給自己塗藥的地方,都開始癢起來了。
不僅癢,還燙。
司禎看了這一堆傷,到底沒有不做人地再按一下。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甚至主動開口跟他聊天:“你為什麼覺得自己醜?”
佘年把記憶深處的回憶挖出來,仔細翻找。
“大家都這麼說。”
天狐族以赤狐為尊,白色狐狸就是最不好看的狐狸。
他變成人形之後,已經是妖主了。
他把自己跟修真界的人比了比,覺得自己大概終於回到了平均水平。
所以他其實是喜歡用化形後的狀態的。
他甚至不願意在化形狀態上加哪怕一點點獸態,比如狐狸耳朵,狐狸尾巴。
“誰說你醜的?”
司禎手裡的動作停了,真的很詫異。
誰,能對著這樣一張臉,去說他醜?
眼睛呢,都到哪裡去了?
“家裡人會這麼說。”
司禎想起來他的直係親屬都被殺掉的事情。
“他們說的不對,不要信。”
“你很好看。”
這是對佘年的肯定。
佘年心裡的小苗歪歪扭扭,想開出一朵小花。
但他又想起了隔壁那個,也不醜的男人。
花又枯死。
他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開口問:“姐姐覺得,我跟那個叫小五的男人,誰更好看。”
司禎想都不想:“你啊。”
小花又歪歪扭扭地複活。
佘年扭捏:“我哪裡都比他好看嗎?”
司禎俯身,身子離佘年的背更近。
她伸手把佘年腦袋上的被子拿開,捏著他的下巴,讓他轉頭,仔細端詳他。
佘年的瞳孔瞬間放大,帶著幾分緊張看她。
心臟開始劇烈跳動。
他開始擔心自己猛烈的心跳被司禎發現,一些他想藏起來的情緒會被發現。
他放緩呼吸,努力讓心臟恢複正常。
確認完了美貌,司禎手又離開了他的下巴,專心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