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哥兒拿著手裡的草帽不住的扇著風,“不是很久沒瞅見你了嗎,你又不常進村子,家裡住的還遠,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
“你家蓋的這新房子真不錯,外邊又熱又曬,進來沒一會兒就涼爽了”姚哥兒停下手裡猛搖草帽扇涼的動作,四處打量說道,“果然這花了大錢蓋的房子就是不一樣,城裡老爺住的也就這樣了吧!”
芋哥兒瞅他那眼酸的樣兒,頑笑著說,“讓你家許林給你蓋一間,蓋不了一棟,一間半間的還蓋不上啊,你們就是把銀子摳搜著,等著下崽!”
姚哥兒也笑,他也就是嘴裡不饒人,在平山村這屁股大的地方,誰家有啥家底誰還不知道啊。這兩年雖年景不好,但村裡人家摘油茶籽可是都掙了不少錢的。說到油茶籽,姚哥兒心裡一動。
“芋哥兒,今年這收油茶籽的是咋回事兒啊,大川有沒有啥消息的,眼瞅著就進12月了?”村裡心急的都已經上山把油茶籽摘回來曬了,就等著收購的消息,馬上就能換錢。今年年景不好,油茶籽結的也少,大家都指著這一筆過個好年呢!
芋哥兒躺久了有點累,動了動身子,聽見姚哥兒的問話,“咱家就收過一回兒的油茶籽,去年南船北馬的人就把這管事兒給收回去了,如今是咋整咱家也不知道。”
“去年來你們家的劉掌櫃也沒說啥?”
芋哥兒搖搖頭,“能說啥啊,劉掌櫃一年到頭都沒有幾天待在安平縣城,大川也差不多一年沒見他了,今年年景不好,家裡又沒有茨菇馬蹄啥的新鮮物什兒,能讓他特意上門的”
對於這油茶籽的事兒,大川也給他說過幾分,村裡的人也不至於一點消息都沒聽說,估摸著還想從他這兒走走門路呢!
姚哥兒歎一口氣,“這日子越發不好過了,都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
芋哥兒拿過一件做了一半的孩子穿的小衣裳,比量兩下,笑著說道,“還能比我以前更難?不管咋樣,一家子人都還在呢,如今你是哥兒小子都有了,還有啥不滿足的?”
姚哥兒也是隨口一說,這安逸的日子過久了,突然那麼一變,心裡不得勁兒,沒緩過神來。如今跟芋哥兒說說,心裡頭也鬆快了,也不再揪著這一個問題打轉,轉口就說起其他的:“也不知你這一胎是小子還是哥兒,要我看,最好還是一個哥兒一個小子,說不得咱兩以後還能做親家!”
芋哥兒扶著肚子笑得直打跌:“我家的還在肚子裡呢,你就惦念上了!生的都是小子就不說了,要生出來的小哥兒像我一樣,五大三粗的,我看你家小子不得埋怨死你這當娘的啊!”
姚哥兒也笑,輕輕拍打了芋哥兒一下,“像你咋了,能乾不說,還帶福氣呢!現在誰家不說,大川能過起來,是你帶契的福氣!”
芋哥人差不多半年沒進村了,沈阿嬤又是個不愛串門的,芋哥兒還真不知道這村子裡的話頭轉了,前兒還不都說他是不下蛋的公雞嗎,如今咋又成了帶大福氣的人了。
“咋回事兒啊,你趕緊跟我說說?”
姚哥兒知道他是個家裡蹲的,沈阿嬤也不操心這些,“還不是你家大川,見天的往外說你好,能過起來都是你帶契的”
芋哥兒有點羞赧,想了一下覺得不對,“那也沒可能呀,咱家大川又不是一天兩天的這麼說了!咋突然就轉話頭了?”
“哎,那不是之前你沒孩子嗎,如今孩子有了,你就沒啥可說嘴的了!”姚哥兒頓了頓繼續說道,“現在可不知有多少人羨慕你家大川,憑空得了那麼大一份嫁妝不說,你倆結契後他又是發現油茶籽,又是搗鼓茨菇馬蹄的,如今農事也上手了,嘖嘖!可不就是你帶過來的嗎”
“村裡傳的是越發不著調了”芋哥兒哭笑不得,“大家夥如今是不是手上都沒活計兒了,都湊在一塊兒說話呢!”
“唉!可不就是嗎”,姚哥兒臉一皺,隨即說道,“這鬼天氣都把咱們過懵了,春夏秋冬整不明白,你讓咱乾啥好呢!天氣旱,又不是下種時節,地裡莊稼也收回來了!這日頭再曬下去,可不敢再出門了!”
兩人一頓閒話,姚哥兒隨即把村裡近來發生的事兒繪聲繪色的給芋哥兒說一遍,要不是發現差不多家裡那兩小的快要醒了,還不願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