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劈裡啪啦一頓自言自語,殷琅沒有阻止,還認認真真從頭聽到了尾。
這個版本好像還沒聽過。
他命令道:“我要完完整整的知道你口中?的‘’劇情。”
‘趙和靖’不樂意了,他穿書前本來也就是個□□.絲男,要不是還在?某個綠□□站偷窺了不少所謂穿書文,也不會發現自己穿書後沒去做龍傲天?,反而退而求其?次去抱龍傲天?的大腿。
屈服於主角就算
了,區區一個男配憑什麼啊!而且這男配還有個魔修的隱藏身份,那估計是作?者給主角準備的後期小boss,身份暴露背叛宗門墜入魔道給最終**oss打工,用來給主角大義滅親刷聲望那種。
‘趙和靖’抬起了‘高傲’的頭顱,“我呸,你想聽小爺就得說啊,你算哪根蔥!”
殷琅盯著這團連成型都做不到脆弱魂魄,輕輕笑?了一聲,忽然抬手把這團魂魄揉棉花般揉吧揉吧一團,掌心魔氣狂湧,慘叫破了音,又被他一點點揉回去,慢條斯理?道:“還能叫得出來,看來是不夠疼。”
魔氣注入量一點點增大,‘趙和靖’從慘叫到痛苦,再?到斷斷續續哀嚎,直至最後叫都叫不出來,魂魄顏色淡化近無,隻剩一口氣趴在?他掌心苟延殘喘。
“嗤,才金丹期的魔氣而已,就吃不住了?就這點能耐,也敢梗著脖子罵本尊是哪根蔥?”殷琅伸指撥了撥掌心的魂魄,感受著指尖魂體的顫抖,微笑?道:“你們這些‘穿書者’,都是像你這樣狂妄到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的嗎?還敢跟本尊耍橫,你以為你是‘主角’有天?道護著為所欲為?本尊弄斷過的硬骨頭,比你身上的頭發絲都多?!”
‘趙和靖’哆嗦著蜷成一團,“您儘管問,想知道什麼都行,我我我、我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他已經被嚇破了膽,甚至沒膽子去探究所謂的‘本尊’指代的是書中?哪一位魔尊。
“先說說你知道的‘劇情’吧。”殷琅重新闔上眼。
“從、從哪裡開始?”殷琅一動‘趙和靖’就忍不住發顫,聲音都快哭出來了,“尊、尊者,原著太長了啊,好幾?百萬字呢,說完天?、天?都要黑……嗷!”
殷琅警告他,“彆耍小聰明,妄自猜測本尊身份。你要是想不到該說什麼,本尊也不介意在?你身上練練搜魂術。”
‘趙和靖’果然不敢再?動小心思,他從趙和靖那裡接收的修真界常識足夠他知道現在?能說什麼不能說什麼了。
他從沒這麼完美發揮過自己的理?解能力和概括能力,硬是把一篇又臭又長的某點文提煉出了重點,縮減了幾?百倍後從徐容正在?接受的傳承說起。
他說一句
頭頂雷聲轟隆一陣,一驚一乍涕泗橫流,偏生大魔頭緊緊盯著他,稍一懈怠魔氣就灌入魂體折騰得他死去活來痛不欲生。
“天?玄道人?的密藏寶圖是你拿走了?”
“是、是的。我……小人?原本是想拿來討好‘主角’,沒想到之?前在?九曲萬壑陣裡一步走岔,才丟掉了這條命。”
“寶圖還在?你身上?”
“在?的!就在?我懷裡!我明明是按照原著寫的走的,一步都沒猜錯,卻不知道為什麼把所有機關都觸發了一遍,萬箭穿心死得好慘啊嗚嗚嗚……”
“閉嘴。”
“嗚嗚…是。”
“天?玄密藏最後被誰得去了?”
“肯定是主角啊。整個世界都是因為他才被創造出來的,所有的秘境啊藏寶啊傳承啊,就像裡麵那個什麼什麼大陣,都是因為主角需要才存在?的。所有的好東西,都該是主角的。”魂魄說得理?所當然。
“主角……”
殷琅深深吸了一口氣,按在?石壁上的五指深深陷在?了裡麵,仍舊難忍心頭戾氣與殺機。
頭頂雷聲越發急促,劈下的劫雷一道大過一道,如果他現在?不是在?九曲萬壑陣下,而是在?地麵上,渡劫期也接不住這樣恐怖的天?威。
這是來自天?道的警告。警告他不許對‘主角’下手,甚至不能生出半分殺心。
這個世界,真的是全然繞著所謂的主角來轉動的嗎?主角死了,所有人?陪著一起玩完?
他可以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忍著脾氣和天?道交易、耐著性子陪‘主角’玩師徒遊戲,卻不能忍受自己的一生都為彆人?而活,自己的生死都掌控在?他人?的一念間。
如果這就是真相,那他索性現在?衝進去宰了那玩意兒?一了百了!好歹死亡是自己選擇的!
“啊啊啊——大佬您冷靜一下啊!”魂魄慘叫不休。
劫雷的威力不知何?時增大到了硬生生劈開雙重九曲萬壑陣的地步,幾?百米深的岩層被劈出巨大的裂縫,雷光在?岩層中?閃爍不休,還在?不斷擴大裂縫的規模。
靈氣劇烈波動,徐容快要被驚醒了。
殷琅很冷靜,儘管現在?誰看他都覺得他已經被氣瘋了。
“趙和靖,你能
保證你死後說過的話沒有一句是謊言嗎?”他捏著魂魄的那隻手一點點收緊,透明魂魄都被硬生生擠出了人?形,驚恐到連尖叫都不敢,隻一遍遍努力重複,“我沒說假話!我真的沒說假話!我怎麼敢對著大佬您說假話!”
“那就好。”
他看著‘趙和靖’,輕輕的笑?了一下,掌心的魔氣儘散,一點盈盈紫光飄來,包裹著脆弱的靈魂,美麗得像是幻夢國度。魂體酥酥麻麻,被魔氣刺激的痛楚在?紫光下一點點衝刷殆儘。‘趙和靖’放鬆下來,正想誇讚大佬說話算話時,就聽見他輕聲念道——
“搜魂術。”
痛苦如潮水般將他淹沒,‘趙和靖’最後殘留的意識,就是一張鮮紅的嘴唇對他微笑?,“吾名殷琅。小鬼,下輩子可記住了,魔修的話,是一個字都不能信的。”
‘趙和靖’雙目如血,竟在?鬼生最後一刻化作?了厲鬼,尖聲厲嘯,“殷琅…殷琅!我詛咒你,詛咒你必然被徐容發現真實身份,被憤怒的主角捏碎每根骨頭搗成血泥,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噗哈哈哈哈哈——”狂風稍歇,殷琅第一次在?被人?詛咒時真心誠意地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軟弱’的詛咒呢。指望你那位‘主角’殺死我?你還是先祈禱他能活過今日?吧!”
五指合攏,成為厲鬼也依然脆弱的魂魄在?一聲尖叫裡徹底煙消雲散,連化作?聻的機會都不再?有。
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紛雜訊息灌入,殷琅闔眼在?大腦中?快速檢索,摒棄掉無用的,將其?一條一條與‘趙和靖’之?前交代的東西一一對照,全然不管四麵八方越發頻繁狂暴的紫黑劫雷。
他沒在?最開始就用搜魂術,是以防萬一這個魂魄也同秦珣曾抓到的那人?一般,靈魂中?藏著‘係統’之?類的東西,直接搜魂萬一東西沒摸清楚反倒消息來源被毀了,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錯誤怎麼可能犯第二?次。
原著?同人??
謝庭軒曾隨口跟他說過話本的區彆,卻不知他知曉的兩個版本哪一個才是這個世界所依據的。
阿珣拿來的那本‘殷琅’是個徹頭徹尾的‘反派boss’,和主角沒有任何?正麵
交集,;‘趙和靖’看過的這本中?,‘沈慕玄’身兼‘最終反派’和‘主角好基友’兩重身份,全程把主角玩弄於股掌之?中?。
不過這不重要。
殷琅睜眼,黑色的眸子中?一片漠然。把‘主角’殺了,世界就玩完了,管他哪個才是真的呢?
他抬步向廣場走去。
祭台上的徐容正在?此?時完成了傳承,慢慢睜眼,對上了遠處正緩步走來的那道白影。
即使重來一次,睜眼的這一刻,他依然覺得仿佛整個世界都是由符文構成的,可當這個人?出現的時候,曾經吸引自己的陣法符文瞬間失去了光彩,隻有那一片白純粹依舊。
兩世為人?,隻有你對我徐家的秘法從未升起半點覬覦之?心;隻有你每次在?我遭難而他人?避我如蛇蠍時對我伸手;隻有你能不在?乎世俗眼光一心做著你認為正確的事,拒絕劍道不負初心……
這個世界肮臟泥濘,唯有你赤子之?心,純白無瑕。
他揚起唇角,大踏步朝他走去。
我從未如此?感謝過,天?道給我重來一世的機會。
沒關係,即使你更?在?乎封嵐也沒關係,我會一點點取代他在?你心中?的地位,再?讓這個人?徹徹底底從你的生命中?消失。
一個滿心殺機,一個滿腔歡欣。
為了他的主角,天?道不得不親自出手了。
熟悉的白霧籠罩了整個世界,‘霧人?’站在?他前行的必經之?路上,擋住了他可能出手的任何?一個方位。
“如果讓你選,你希望是哪個?”
“我哪一個都不選。”
殷琅當著‘它’的麵把兩冊話本一點一點碎成了齏粉。
“天?道,我隻問你一個問題。答得讓我滿意,我們就繼續玩你的師徒遊戲;滿意不了…那今天?大家夥就一起給‘主角’陪葬吧!”
“你問。”
短暫的僵持後,天?道最終選擇了讓步。
“徐容此?人?,是此?界支柱嗎?”
“不是。”
天?道大約也是第一次被逼到這個份上,機械的回答居然產生了類人?的‘焦急’感。
“此?界的確是以你認知中?的‘話本’為藍圖誕生的,但自‘我’產生之?後,就徹底脫離了‘作?
者’的控製,成為一個完全自由獨立的世界。”
“此?時的世界還不完整。我需要世界徹底完整,但失去了‘作?者’與‘原著’提供給我的力量,我必須去尋找另一份能幫助我補足世界缺陷的力量。我選中?了氣運,即你們所理?解的‘功德’。”
“氣運不能憑空產生,需要孕育‘母體’。‘徐容’是我根據誕生之?源,即‘話本’選定的‘天?命之?子’,即氣運‘母體’。他不是不可改變的,他的死亡也不會導致此?界的毀滅。”
聽完這大段解釋,殷琅身周浮動暴虐的氣息略微平複,心中?仍舊存疑,“既然如此?,我殺了他也不妨礙你完善世界規則,那你這麼急惶惶跳出來阻攔我做什麼?”
‘霧人?’卻道:“這是第二?個問題,按照你的要求,我可以不回答。”
眼看殷琅情緒波動再?度被激起,他一板一眼道:“你要遵守自己設立的交易規則。魔修的話不能信,可對我而言,你同樣是芸芸眾生的一員。”
“你需要明白一點,我出現並回答你的問題,是彌補先前交易時因為我的錯漏而導致的你本不該出現的意外狀況,並非是受了你的威脅。”
“你需要荒古玉,我需要有一個足夠強並且心性端正的人?護著我選定的‘主角’走完劇情,所以我們之?間達成了交易。如果你單方麵撕毀交易,那麼我同樣有權收回之?前我給你的東西。”
殷琅安靜了許久。
“我…心性端正?”
出乎天?道的邏輯推理?結果,他第一句話沒有質問‘劇情’,沒有反駁交易的不公?平,反而問了這樣一個理?所當然的奇怪問題。
‘霧人?’依然用他那種理?所當然的口吻說,“在?你們理?解的渡劫期以上這個層麵,你是最適合這個任務的人?,否則我為什麼要找上你?天?道不會吃虧。”
殷琅自嘲,“原來是因為其?他人?都變態得超標,而我還勉強能看?”
天?道不會‘體諒’‘安慰’這種事,它冷漠無情道:“既然沒有事情了,我走了。”
“站住。”
殷琅冷冷道:“誰和你說我沒有彆的事情了?”
明明是非實體的臨時身軀,‘
霧人?’卻產生了人?類那種‘背脊一寒’的感覺,“什麼事。”
殷琅道:“你是不是忘記把當初不經我同意就拿走我蔽天?石的事情算進來了?”
“……”
“身為天?道,我覺得你應該清楚,你的做法給我帶來了多?少麻煩。我認為這部分損失,你必須賠償給我。”
“…………”
這,就是人?類所說的,被敲詐的感覺嗎?
天?道不懂得討價還價,天?道需要遵守等價交易規則。
‘霧人?’道:“我可以提供給你其?餘幾?塊荒古玉碎片的下落。”
殷琅無情拒絕,“還需要你?本尊自己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霧人?’,“我可以再?回答你一個問題,譬如先前你想問我的第二?個問題。”
殷琅撐著下頜微笑?,“可是我現在?不想知道了呢。”
‘霧人?’,“……”
“你可以提要求,我酌情考慮能不能答應。”
“不能答應就直接作?廢嗎?”
“……”
狡猾的魔尊笑?了,“彆和魔修玩文字遊戲。開口之?前先想清楚,你玩得過我嗎?”
白霧看上去快要被氣得消散了。
“等價交換啊,尊敬的天?道。”他慢悠悠道:“說不過就逃跑,可不是個成熟的天?道該做的事情呢。”
“…………”
一番唇槍舌劍,最終天?道艱難守住了陣地,沒真丟盔棄甲臉麵全失的逃跑。
殷琅得到了天?道許諾的一個條件,在?不違反世界運行規則的前提下,他可以讓天?道無償為他做任何?一件事,不論是抹消一個人?的存在?還是其?它的什麼。
天?道本以為他會用這個條件殺死元道主或者封江城,畢竟在?世界軌跡中?,這兩個人?帶給了殷琅有生以來最大的痛苦。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天?道的條件啊,我怎麼可能會浪費在?這種我自己就能做到事情上?”
‘霧人?’道:“依照千萬年來對人?類行為的解析可以得出,名為‘恨’的感情最容易讓人?類失去理?智,在?名為‘衝動’的情緒下做出不可挽回並導致名為‘後悔’情緒的事情。”
“聽你說話簡直太難受了。‘名為’‘名為’‘
名為’……學人?說話也學得像一點,這四不像是個什麼鬼東西。”殷琅嫌棄地揮手示意他趕緊滾蛋,“我要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波動,早幾?百年就被挫骨揚灰了,還能站在?這兒?跟你說話?想騙我把條件輕易用了?你再?練上幾?萬年再?來吧!”
白霧散去。
白霧中?時間是全然暫停的,他們交談似乎用了很久,在?徐容眼裡沈慕玄前行的腳步卻從沒停過。
他洋溢著肉眼可見的高昂情緒,步伐輕快得簡直要蹦起來。
“師尊!”徐容停步在?他身邊,崇慕的笑?容完美無缺。
殷琅也微笑?著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徐容心態與行為舉止的改變。
公?平交易,遵守規則。
好徒兒?,我們的未來啊還長著呢,為師可有的是時間陪你玩這個師徒遊戲。
二?人?向外行去。
徐容有意無意縮短了那本該退後的半步距離,挑著話題不讓兩人?之?間冷場,“師尊,一直忘了問,您上次是怎麼走出九曲萬壑陣的?”
殷琅心道那是那老小子把本尊逼急了,本尊提著戮神槍一路戳穿了他的破陣法直撲陣眼。不懂陣法有什麼大不了的,能殺了布陣者還不是一個結果。
含糊道:“就和去救你時一個法子。”
徐容秒懂,暴力破陣唄。找不到陣眼就一路拆出去。
雖然想得完全不是一回事,卻詭異得殊途同歸了呢。
沒走出幾?步,天?光從岩層的巨大裂縫中?投下來。
徐容抬頭看了看天?,又低頭看了看眼前的洞窟,麵上難得浮現幾?分迷惑不解?
“師尊…我們剛下來的時候,這裡好像不是這個樣子吧?”
確實不是。
殷琅斷言道:“徒兒?你記錯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為師在?外麵待得時間可比你長得多?,你大抵是傳承內容太多?,衝擊得記憶混亂了。”
是、是嗎?
可是我上一輩子也來過這裡啊!師尊你莫要驢我!
“這邊!這邊有個超大的裂縫,眾位道友且稍等,在?下先下去探上一二?!”
“莫道友身上負傷,怎能冒此?大險?還是我去吧!”
“胳膊擦傷而已,不礙什麼事,還是我去吧
!”
上麵忽然人?聲鼎沸,透過縫隙隱約可見來來往往眾多?人?影。
“廢話一個比一個多?。”一道低沉男聲輕斥一句,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當先一躍從裂縫中?跳了下來,他身手極佳,在?左右山崖上略作?借力,便穩穩落地。
拍拍衣擺上的浮塵,來人?抬頭一看。
“……師父!”沉穩大弟子一秒變哭嘰嘰,撲上來抱了師父滿懷就不撒手了。
被忽視了徹底的小徒弟盯著那兩條胳膊,開始思考究竟是要砍了剁了還是煮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個感情戲fw,我真的儘力了,求輕拍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