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奇怪了。
到了姚府,門房進去通傳不久,姚夫人趕來了。
一見著方彆霜,姚夫人就激動地拉起了她的手:“霜霜你終於肯來了!”
她回頭斥身後的李哥兒:“還愣著作什麼,快去知會庭川啊!”
李哥兒喜得涕淚交加,忙不迭跑下去了。
方彆霜明顯感覺到姚夫人對自己的態度與以往相比變化很大。這般熱情的笑臉,從前她隻舍得露給方問雪看的。
李哥兒的反應也有點太誇張了。
方彆霜全了該全的禮數,由姚夫人牽引著去了姚庭川所在的院落。
姚夫人邊走邊揩了揩淚花:“這一個月間府裡來了好些大夫,都說庭川身體底子不弱,這點小病症不該把他折磨成這樣的。可方子都換過兩三回了,各種參湯補藥也沒斷過,就是不見好,我真怕,我真怕……”
“怎麼會呢,我上次見姚哥哥,他還騎馬呢。”方彆霜拍拍她的手背,“姨母彆太憂慮了,許是請的大夫醫術不夠精進,回去我讓父親遣陳大夫來看看。陳大夫您是知道的,他老人家的醫術是全姑蘇城最好的,就是難請些。對了,這有兩隻百年人參,是父親特地叫我送來給姚哥哥補身的,您請收下。”
芙雁將裝有人參的箱盒捧給了姚夫人身邊的婆子,姚夫人握著方彆霜的手,百感交集,有些語無倫次道:“我從前,我真的……霜霜,庭川他最喜歡你了,你常過來陪他說說話好不好?”
正說著,旁邊的假山石上突然竄出一隻貓來,翹直了尾巴“喵嗚喵嗚”地往方彆霜腿上蹭。方彆霜皺眉往後躲了躲。
姚夫人抬腳輕踢了那貓一腳:“哪來的臟貓,扔出去!”
說話間幾人已到了姚庭川院中,還未進門,方彆霜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
臥在病榻上的青年眼睛裡有了光亮,他立刻支起身:“霜霜,咳咳,你來了。”
方彆霜吃了一驚。
上回她見到姚庭川,瞧他隻是有些虛弱,怎麼半個多月不見,瘦了這麼多?印堂發黑,兩頰凹陷,肩膀都瘦削得掛不住衣服了。
可以確定他不可能是裝病了。
婆子給她搬了椅子來,方彆霜側坐下來,問他怎麼病成了這樣。
姚庭川苦笑:“霜霜,我恐怕不能兌現諾言了。我撐不了幾個月了,勉強娶了你,也是害你。”
姚夫人掩麵出去了。
“彆這麼說……”方彆霜真有點怕他這個樣子,始終與他保持著距離,“你怎樣我都嫁給你。”
姚庭川卻將她本能反應表現出來的疏離都看在了眼裡,歎息道:“其實我知道,你說想嫁我,為的始終不是我這個人。你對我,一向是無情的。”
方彆霜想反駁:“你彆胡想八想這些,我從小就決定了要嫁給你的。”
“咳,咳咳……”姚庭川攏了攏被子,“我不在乎的。你的性子生來就比旁人涼薄,我記得小時候,好多孩子圍著一隻被野狗咬死的貓崽子哭,唯有你無動於衷。你說,你不懂他們在哭什麼。可那貓崽是你撿回去養的,你分明很喜歡的。那時我便知道,這世上,其實你誰都不在乎,誰都不喜歡。咳咳。你從小就想嫁給我,是因為你從小就知道,我是最合適的人選。既然不得不嫁人,那由你自己挑,總比任父母安排的要好。”
方彆霜無話可說,她都不記得什麼野狗貓崽了。
“但你能挑中我,我很慶幸,至少你覺得我是合適的。我想,就算你的心是冰凍成的,我將來日日夜夜地暖著,與你生兒育女、白頭偕老,總會捂化的。可惜,我不成了。”姚庭川說著落了淚,“既然已經不是最適合你的人了,我不能害了你。”
“不會害我的。”方彆霜意識到這話不太好,轉而道,“你不會死的,我會讓父親找陳大夫來給你看診。我還認識個很厲害的人,他那裡有能解百毒的藥水,我會求他救你。”
姚庭川失笑:“若真有那樣好的東西,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悲啼之事了。”
“你信我。而且,”方彆霜擰了擰手指,“父親不會阻攔我嫁給你了。等你好起來,我們就成親。”
姚庭川看得出來她在竭力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