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刺痛紮克利的眼睛,躺在地上的他虛弱地睜開了眼,深深凹陷的眼窩裡一片混濁,他看不清門外的景象,隻能看到一團模糊的重影。
“又到第二天了?”
紮克利自言自語道,他的聲音艱澀嘶啞,嗓子乾得冒煙,卻還是要逼著自己說話。
他知道沒有人會給他回答,因為這裡的獄卒都是亡靈,他也聽不到亡靈說話。
在黑暗、死寂的地方待久了,人會喪失對時間的感知,被漫長的黑夜折磨到瘋狂。
所以紮克利會根據亡靈來過的次數計時,並用指甲在地上刻下一道劃痕,摸一摸劃痕的數量就知道他在這裡關了多少天。
亡靈每天都會來一次,每天給他送一碗水,但要兩天才會送一次飯,飯菜也隻是兩條拇指大的小魚,偶爾會有一顆酸澀的野果,食物少得可憐。
從羅薇的角度看去,紮克利瘦得幾乎隻剩下了一把骨頭,衣服空蕩蕩地掛在他的骨頭架子上,差點就掛不住。
他的腦袋就像一個骷髏頭,頭頂的紅發也染上了斑白,淩亂的胡子貼在他乾癟的下半張臉上,絲毫沒有了曾經熱烈張望。
羅薇記得她第一次見到紮克利的時候,他的眼神淩厲得像一頭狼,肩膀寬得像一座山,卷曲蓬鬆的紅發像濃鬱的紅葡萄酒液,濃密的紅胡子像寬大的掃把,他的風格粗獷而凜冽,就像酷寒乾燥的冰原上刮過的罡風。
那時候的紮克利看上去隻有四十多歲,現在的他看起來卻像是活了一百多歲、行將就木的淒慘老人。
但羅薇知道這隻是表象,高級煉器師沒普通人那麼脆弱,彆看他一副骨頭快散架的模樣,就算再給他餓上個一年半年,他也不見得就會餓死。
紮克利刻完劃痕,發現外麵的亡靈還沒有把水給他送進來,混濁的眼睛眯著望了出去。
今天的火光有些不一樣,比亡靈眼眶裡冰冷的藍色火焰明亮了許多,色調也更溫暖。
紮克利意識到外麵來的人不一樣了,他撐著瘦骨嶙峋的身體,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枯瘦的手掌拍在了牢門上:“是你,羅薇!”
“是我,布尼安先生,”羅薇開口道,“我上次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哈哈哈哈——”紮克利仰頭大笑,聲音粗礪嘶啞,“你關了我三個月零二十二天,你猜猜我考慮得怎麼樣?”
他說完低下頭,麵目猙獰地看著她。
羅薇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