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好事兒?
在場眾人腦子裡閃過這樣一句話,西奧多甚至朝夕巴斯汀投去了嫉妒的目光,
要不是他也要去曆練,這麼輕鬆的活兒,他都想去乾了!
夕巴斯汀喝完了木杯裡的最後一口酒,把杯子放到桌上,深邃的眼睛看向了羅薇。
“學妹這話是真的?”
“我親口所說,還有假的不成?”
羅薇鄭重道:“學長,我相信你未來前途無量,以你的能力,待在我這裡是有些屈才。”
“但我在西原信得過的人不多,你又說暫時不打算離開希瑞亞,我才冒昧地給你發出了邀請,我剛剛說的話都出自真心,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頓了頓,她又道:“大家都很舍不得你。”
羅薇說完話,死刑小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畢業的是夕巴斯汀,茫然的卻是其他人。
他們以前沒想過畢業後要去哪裡,在認識這幾個小夥伴之前,他們連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一個,更不會因為分彆而難過。
格拉蒂絲是被父親和哥哥送來的希瑞亞,三年修習結束,她應該會回到北地的家,繼續當冰原狼部落的小公主。
赫瑟爾、蘿拉、夕巴斯汀,他們三個身上都背負著血海深仇,複仇、推翻教廷,這就是他們活著的全部意義。
但他們的力量太微弱了,隻怕最後會落得個粉身碎骨、身首異處的下場。
西奧多來希瑞亞的目的和格拉蒂絲差不多,都是為了修習魔法。
如果沒有認識蘿拉,他大概率會回到巨妖族,靠長壽基因熬死所有敵人,成為新一代能在海裡呼風喚雨的強大巨妖。
霍爾,他嘴裡沒有一句真話,除了巫妖這個身份,大家對他一無所知。
原本他們都是孤獨的個體,一個人來,一個人去,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好。
但他們機緣巧合地走到了一起,互相包容、共渡難關,讓他們在這片陌生土地上找到了一絲歸屬感。
他們有共同的回憶,有相似的經曆,他們之間,有了羈絆。
今年是夕巴斯汀畢業,明年就是赫瑟爾、西奧多和蘿拉畢業。
等到後年,羅薇、格拉蒂絲、霍爾,也會從這所學院離開。
死刑小隊組建得草率,解散得匆忙;開始時沒有正式的儀式,結束時卻要一個一個地清場。
大家都有不舍,隻是沒有人說出來。
大概於他們而言,友情是一種奢望,他們沒資格挽留一個該走的人,那個人也不必要為他們的私心買賬。
更何況,走的人是夕巴斯汀,他加入小隊還不到兩個月,跟他們的感情或許還沒有跟郊外的農場主深,他們有什麼理由去挽留他?
現在,羅薇給出了一個理由。
她還幫大家說出了心聲。
他們舍不得他走。
氣氛微妙,眾人兀自喝著酒,餘光卻一直看著夕巴斯汀,但他半晌沒有回話,眾人漸漸垂下了頭。
沒什麼好失望的,本來也不是多熟的人,不是嗎?
“噗嗤——”
一聲輕笑打破了眾人的沉默。
夕巴斯汀眼睛裡蕩漾著細碎的波光,笑眯眯道:“彆這麼嚴肅嘛!”
“我又沒說不答應。”
“再說我隻是離開學院,又不是離開希瑞亞,在哪裡做工不是做,就算不答應羅薇學妹,你們也能來找我啊!”
西奧多憋不住說了句:“那怎麼能一樣?”
在羅薇那裡做工好歹能通過羅薇聽到他的消息,在彆人那裡,他們怎麼好意思天天去打擾他?
聰明點的人聽出了夕巴斯汀的弦外之音,霍爾問:“所以學長答應了?”
羅薇笑盈盈地看著夕巴斯汀:“學長早就在心裡答應了,卻不說出來,這是在跟我們生悶氣呢?”
夕巴斯汀指了指頭頂的綠帽和脖子上的綠項圈:“你們害得我畢業了都沒人敢跟我示愛,我生一下氣怎麼了?”
“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西奧多氣得暴跳如雷,“什麼叫我們害的!你知道我編了多久才編出來嗎!這絕對是全天下最好看的桂冠,你沒看到彆人都在羨慕地偷看你嗎!”
夕巴斯汀麵部肌肉抽搐,到底沒說什麼難聽的話。
那是羨慕?那分明就是在看怪胎!
哪個正常人會把桂冠編成鍋蓋?
“其實,你不戴這個,也不會有人跟你示愛。”赫瑟爾語氣幽幽地揭穿了他。
“就是就是,”西奧多立馬附和,“你又偷水又撿垃圾,誰願意跟你玩?”
霍爾也出來說了句公道話:“學長,真不怪我們,要說我們還給你解了圍,不然今晚沒有一個女孩子理你,你都找不到好用的借口。”
夕巴斯汀按住狂跳的眉角:“我沒你們想的那麼不堪,學院裡喜歡我的女生還是很多的好吧!”
雖然他窮了點,但他容貌英俊、實力出眾,明裡暗裡跟他示好的人可不少。
特彆是今天下午,他通過魔力鑒定被授予了中級魔法師勳章,好多貴族同學都來找了他,想要招他入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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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家夥覺得他沒人示愛,那是因為他跟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根本沒有人敢靠近!
他完全是被這幾個惡名昭彰的家夥給連累了!
氣氛重新活躍起來,幾人吵吵鬨鬨喝了不少酒,酒氣上頭,腦袋開始發暈,臉頰也泛起了紅。
蘿拉酒量淺,坐著坐著就趴了下去,手上的酒杯也掉了,西奧多手忙腳亂地扶著她,幫她撿起酒杯。
格拉蒂絲把酒液灌進了鼻子裡,打了好幾個噴嚏,眼睛裡閃爍著淚花。
赫瑟爾靠在椅背上仰望星空,黑眸裡倒映著天上的星河。
羅薇在和夕巴斯汀商量接下來三個月的安排。
星羅居和艾斯可瑞甜品屋的管理人員都比較成熟了,管理製度也比較完善,暫時不需要做出改變。
隻有桑樹園還缺一個主事人,羅薇打算讓豚鼠學長試試桑樹園的總管職位,正好把貝拉解放出來。
薪資的話,一個月十枚金幣應該夠了,魔法協會的魔法師一個月也隻有兩枚金幣。
聽到有十枚金幣的月薪,夕巴斯汀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並決定明天下午就去桑樹園報到上任。
明天上午高級部的學生就要離開學院,他下午去桑樹園報到,羅薇肯定會給他安排住宿,他又能省一晚上的住宿費了。
兩人談完事情一看,五個小夥伴們趴下去了一多半!
除了經常去甜品屋喝高濃度酒水的西奧多和霍爾,其他人都喝得醉醺醺。
蘿拉扒拉著桌腿磨爪子,格拉蒂絲抱著木杯啃了一地木屑,赫瑟爾睜著迷離的雙眼半晌不動彈。
再一看他們周圍,好嘛!倒了七八個空酒桶!
彆人忙著跳舞來不及喝的葡萄酒,全被他們灌了下去。
人均喝了一桶半,這幾個家夥的肚子還真能裝!
夜風漸涼,趁著其他人還在跳舞,羅薇和夕巴斯汀趕緊把空酒桶分散到了彆的區域。
七個人喝掉了七十個人的酒,她都擔心待會兒大家發現酒沒了,他們幾個會被群起而攻之。
學院廣場上載歌載舞,一直熱鬨到了淩晨。
夜半鐘聲敲響,篝火燃至灰燼,眾人才戀戀不舍地散場。
教授們怕有他們在學生玩得不儘興,到了晚會結束才出來,用魔法收拾了廣場上散落的酒桶木杯,又把桌椅燈架送回了原位。
站在冷清清的廣場上,高級部的教授們抬頭望天,天上群星璀璨,不見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