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處分下來,莫裡森院長說得口乾舌燥,抬頭一看,桌前站著的這幾個刺頭竟然還麵露委屈。
他們還好意思委屈?
沒有悔改之心,看來還是罰得太輕了!
莫裡森院長把處分表拍到桌上:“過來簽字,簽完字給我回去好好反省!”
六人默不作聲地走上前,拿起羽毛筆迅速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莫裡森院長還黑著臉,羅薇和小夥伴們小聲說了句“院長再見”,輕手輕腳離開了院長室。
一出院長室的大門,六人跟逃命似的飛奔了出去,直到衝出主教堂廣場才停下來,放慢腳步走向學院大門。
蘿拉拍了拍胸口:“院長這次好凶啊,嚇得我進去後一句話都不敢說。”
格拉蒂絲讚同地點頭:“他怎麼,這麼生氣呢?”
“我剛剛總結了一下規律,”霍爾跟大家分析,“惹怒教授,處分最嚴重;損害學院財產,處分其次;隻違反校規,處分最輕。”
羅薇認為不對:“那我去年也沒惹怒教授啊,怎麼就扣了四十個學分?”
“逃校一次扣兩個學分,你逃了十八次,就已經扣了三十六個學分了,你這是以數量取勝哈哈哈!”西奧多笑得不行。
赫瑟爾突然說:“我覺得,院長就是想罰你。”
羅薇驚訝道:“就是想罰我,為什麼?”
“我也覺得,院長好像是在故意找你的茬,”霍爾思索著說,“其實你犯的那些錯,可大可小,包括去年的逃校也是,就算扣學分,也不至於給太多懲罰。”
按理說是這樣,可事實卻是:去年羅薇不僅被扣了四十個學分,還被罰了十五天公益勞動和巡視一個月的警戒線。
想到巡視警戒線,羅薇和赫瑟爾對視了一眼。
莫裡森院長做的每件事都有他的深意。
巡視警戒線,是為了讓羅薇發現渥茲華斯;做公益勞動,是為了將日月尊神是偽神的真相送到他們身邊。
那今年的修築湖堤呢?
又是為了什麼?
羅薇猜想,莫非屎湖裡也藏著什麼秘密?
院長室。
莫裡森院長喝了一口甜滋滋的蜂蜜花茶,鬱悶的心情舒暢了不少。
轉念想到這花茶是羅薇送給他的,他又哼了一下。
大半夜不睡覺跑到他家裡偷魔法書,打擾他和愛人夜間親密不說,還弄那麼醜的人偶敲窗嚇他們!
之前以為她有什麼不得不偷魔法書的苦衷,他也就放過了她。
誰曾想她竟然是偷著玩兒!
不教訓不行,這孩子實在太調皮了,不教訓她以後要上天!
慢悠悠地喝完一杯花茶,莫裡森院長又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杯,往杯子裡擱點梔子花,再舀一勺蜂蜜,最後加入放溫熱的開水,用小匙輕輕攪拌。
等蜂蜜徹底融化,他看著金黃飄香的茶湯,滿意地點了點頭。
“噠噠噠……”
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莫裡森院長看了過去,木門被人推開,一道豐腴的身影抱著名冊走了進來。
“你來了,喝花茶嗎?我給你泡好了。”
摩西教授點了點頭,放下名冊端起花茶,坐到了書桌的另一邊。
“誰又惹你生氣了?”莫裡森院長問。
摩西教授示意他看桌上的名冊:“初級部今年的考核結果。”
莫裡森院長翻開名冊,看到了上麵統計的人名、課程和分數,有的人畫了紅圈,有的人用黑筆畫了道斜線。
“有十七個人沒通過考核,”摩西教授說,“十一個人選擇了退學,六個人選擇了重修。”
莫裡森院長問:“六門魔法課程的考核都沒通過?”
摩西教授心裡冒火:“他們主意大,不知道聽彆人說了什麼,平時隻修習一門課,彆的課就天天睡覺,結果年末考核這一門沒通過,其他課也不及格。”
各科教授說得狠心,天天警告學生但凡有一門課程考核不合格就會被退學,實際上學院考核很寬鬆。
六門魔法課程裡,學生隻要能通過任意一門課程考核,就能升上中級部。
隻不過他們選擇魔法職業的時候,也隻能選擇考核及格的那一門課。
這些學生從高年級的學生那兒得知考核沒有教授說的那麼嚴格,自作聰明,除了魔咒語什麼都不學。
有的學生是為了偷懶;有的學生是魔法天賦差,所以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最想修習的一門課上。
這樣做風險很大,考核通過了還好,要是通不過,根據學院規定,那就隻能退學或重修。
家境富裕的學生重修一年不算什麼,家境貧寒的學生就麻煩了,考核不及格會失去學費減免資格,他們交不起學費,隻能退學。
教授們一再強調要重視考核重視考核,奈何就是有學生不聽,最後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摩西教授越想火氣越大:“你說今年這一屆學生都是怎麼了,一個個的把考核當兒戲?”
莫裡森院長安慰她:“往好了想,這一屆裡有很多天賦出眾的學生。”
摩西教授:“天賦出眾,惹事的本事也出眾。”
“天才難免桀驁不馴,我已經教訓了他們,他們以後肯定會收斂了。”
莫裡森院長將處分表推到摩西教授麵前,希望她看完心情能好一點。
摩西教授掃了一眼,皺起眉頭:“你怎麼處罰得這麼嚴重,孩子們就是調皮了些,又不是十惡不赦。”
莫裡森院長:……
他默默地收回了處分表。
“你說的這群調皮的孩子,天天在學院裡密謀乾壞事,我不這麼處罰,他們哪有機會行動?平白無故地紮堆,會被學院裡的眼睛給盯上。”
摩西教授冷著臉:“說人話。”
莫裡森院長歎氣:“今年舉行魔法大賽的時候,中級部有個學生在第一輪比賽裡受了重傷,換成了替補隊員上場,你還記得嗎?”
不等摩西教授罵他,他緊接著說:“那個受傷的學生叫戈登,是中級部的劍士學徒,羅塞蒂教授給他治傷的時候發現,他的傷勢有人為加重的痕跡。”
“我問了彭斯教授,他也說這個學生傷得有些蹊蹺,出賽場的時候故意跑慢了一步,讓魔獸咬傷了腿。”
摩西教授坐正身體:“你的意思是,他受了教廷指使,想搞砸魔法大賽,好讓我們失去辦學資格?”
莫裡森院長搖頭:“他應該不知道我們的賭注,否則他何必等到快出賽場的時候才受傷?”
戈登這麼做更像是製造機會讓替補隊員上場,而那個替補隊員溫妮跟羅薇有交情,戈登或許是想從溫妮下手,監視羅薇。
“不論如何,背叛學院的學生都不能留,”摩西教授說,“你應該找個借口開除他。”
“萬一他受了教廷的脅迫呢?他也是受害者。”
“這不是他背叛學院的理由,你把他留在學院裡會害了大家。”
莫裡森院長解釋道:“教廷已經不信任托拜厄斯教授了,早晚會安插新的眼線進來,不是戈登,也會是彆人。”
摩西教授心煩氣躁:“你怎麼知道除了他就沒有彆人?”
說不定學院已經被教廷的眼線擠滿了。
“至少我們發現了他,或許能通過他找出彆的人,”莫裡森院長沉思道,“而且,我不確定他是阿爾弗烈德的人,還是教皇的人。”
摩西教授:“有什麼區彆?”
莫裡森院長:“阿爾弗烈德的人可以動,教皇的人不能動。我懷疑教皇是有意示弱,他想除掉的不止是我們,還有阿爾弗烈德。”
都說教皇壽數將儘,這風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傳出來的,明明去年各大主教還說教皇精神矍鑠,每天都會親自處理教務。
“教皇那個老瘋子,”摩西教授罵道,“怎麼還不去死,不過這樣也好,讓他們狗咬狗去吧!”
莫裡森院長笑了起來:“你說的對,阿爾弗烈德不是省油的燈,教皇敢裝病,他未必不敢坐實了他的病症。”
摩西教授嗯了一聲,端起水晶杯飲了一口花茶。
夏日炎熱,這茶水倒為他們帶來了一絲清涼。
學院外。
因為柳樹湖畔的秘密基地被院監老師給端了,死刑小隊隻能轉移陣地,被迫在校外聚集。
剛好羅薇要帶豚鼠學長去桑樹園,乾脆把剩下幾個小夥伴也都打包帶上,一起坐馬車搖到了城郊。
下了馬車,夕巴斯汀環顧四周,打量他未來幾個月的工作環境。
羅薇:“先進彆墅吧,選一下臥室房間,把行李放下我們再出去參觀。”
夕巴斯汀提著一個麻布袋,袋子裡的東西就是他全部的家當,包括一件法師袍、一身衣服、一雙鞋子、一床薄薄的被褥,以及一個木桶。
羅薇嚴重懷疑,那隻木桶就是他之前用來偷水的桶。
不過這種事也不好問,她帶著夕巴斯汀和其他小夥伴進了彆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