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當我教練(2 / 2)

遊霽窘迫地摸了摸鼻子,“謝謝你啊遊導。”

“熟悉一下儀表盤這邊。”遊暝下巴往前指了指。

“嗯,我知道。”遊霽應著,又低頭往下麵看。

遊暝疑惑地盯著他。

過了幾秒。

“遊霽。”

“欸怎麼。”

“你在找什麼。”

“哦,沒找什麼,我在看刹車和油門。”

遊暝點點頭,用陳述句說,“嗯,需要看這麼久。”

遊霽遏製住想瞪他的衝動,笑道:“謹慎起見嘛。”

遊暝靜靜拉緊安全帶。

就這麼磨蹭了好一會兒。

遊霽終於準備上路。

發動機的轟鳴聲低低地響起,他啟動得非常順利。畢竟也是才拿駕照沒多久的人,很快就找到了一些熟悉的肌肉記憶。

再加上遊暝在旁邊,遊霽為了那點兒自尊心,也得超常發揮出駕校教練都看不到的認真和審慎。

車走得很穩。

風景以十碼的速度平移。

遊暝手搭在窗邊抵著額角,似乎很自得其樂地欣賞副駕眼前的風景。後麵又去登山包裡拿出一個十六開的小速寫本,手握支炭筆擱在大腿上寫生。

遊霽餘光掃到此,一邊覺得他真是故作文藝騷包,在鏡頭麵前裝逼作秀,一邊又有些感慨這人有些方麵確實完全沒變。

身邊永遠有一個相機一個畫本,冷不丁就開始創作,連炭筆都還是黑黑的馬利14B,習慣性削得很短。

談戀愛時,遊霽抓過他握炭筆的手,直白幼稚地引誘他,“來畫我,達芬暝。”遊暝目光很淡,卻重重地用沾著鉛灰的指腹抹他的眼皮。

那樣的時刻,於遊霽而言很難忘,他自詡是文青的反麵——文盲,可覺得和遊暝這種人做的每件事都充滿了慢鏡頭般的獨特質感。

即便不體麵地分手後,那種質感在任何時候回憶起來心情也會跟在湖上飄似的平和。

但平和了幾分鐘,遊霽突然反應過來。

靠。

這人是嫌棄行駛得有多慢,才敢肆無忌憚在車上畫畫?

這不明擺著諷刺自己?

越琢磨越覺得不對頭,遊霽一直踩著刹車的腳鬆了,開始踩油門。

儀表盤的指針漸漸往上飆。

遊暝仍沒說話,就扣上速寫本。

加速沒過幾秒。

遊霽直線行駛的老毛病就犯了。

總覺得路開得歪,便小幅度地擺動方向盤試圖修正,餘光往側邊瞧,又有越修越歪的感覺。

可遊暝一直沉默,他就判定這是錯覺。

他考駕照掛好幾次都是被“錯覺”給害的。

這次他要吃一塹長一智。

雙向兩行道,遊霽怕開到另一邊去,一輛車對向行駛過來,他往右轉方向盤的幅度就又下意識大一些。

這時遊暝開口了。

“遊霽。”聲音很平,“你要越野嗎。”

“……?”

行為比腦子先行,遊霽甚至還沒細細琢磨遊暝話語裡的意味,腳就過於直覺聽話地,立馬做出踩實刹車的舉動。

這是一個急刹,兩人都因製動猛地往前一傾。

彈回來後遊霽連忙道:“不好意思啊遊導。車好像被我開歪了哈。”

遊暝很平靜:“沒事。我以為你想進田裡越野。”

“……”

這兒沒圍欄,越野車的右前輪早已經越線抵在路邊緣,但凡遊暝晚開口幾秒,遊霽多半真要下路開到田裡去了才反應過來。

倒也沒太大危險。

就是尷尬。

尤其是聽著遊暝風涼平靜的調侃,遊霽特彆想揍他。

他咬牙切齒:“遊導你就彆取笑我了。”

遊暝注視他的臉:“還是我來開?”

“不。”遊霽彆過頭,擠出酒窩笑笑,“我來,您坐穩就好。”

遊暝眉梢輕挑。

“那你重新把車擺正。”

遊霽皺眉:“我知道。”

他向左打方向盤。

剛打了一圈半,一隻手毫無征兆地伸過來。

把他方向盤微往右一帶。

對於方向盤突然出現的第三隻手,遊霽沒什麼表情變化,隻把方向盤抓得更緊。

遊暝左手輕搭方向盤,幫他調整位置,聲音緩了些:“你看遠點,彆一次調太多——”

“啊呀我知道!”

大概是開車高度緊張被遊暝的戲謔搞得很氣,也可能是覺得眼前幫著掌方向盤的動作有點親密,突破了安全距離,遊霽直接暴躁打斷,

“你要當我駕校教練?”

話說出口他就反悔了。

……入行後遊霽從來都是笑臉迎人,更彆提吼人。

吼的還是大導演。

他完全無法想象這播出去對自己的人設會有什麼影響。

遊暝也頓了一秒。

隨後他眼尾彎起來,手鬆開方向盤,抬了抬。

像位紳士在舞會不小心觸到有夫之婦後做出“冒犯了”的手勢。

看似客氣,遊霽卻覺得這動作著實浮誇,更顯自己敏感。

“……”他亡羊補牢地改變語氣,“我說遊導,你要當我駕校教練!”

“不當。”遊暝在副駕上坐正,“你自己開。”

“。”

兩人不再有任何交流。

隻有車載鏡頭拍到,三分鐘後,遊霽又匆匆轉頭看了遊暝一眼。

又過去十秒,遊暝再次揚起左手,扶了把方向盤。

這回遊霽一聲不吭,抿起嘴來直視前方,樣子挺乖。

互動值冒出泡泡特效,那是達到3000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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