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藍衣的公子翩然而至,短暫地應了?一聲,抬眼掃了眼女孩兒,使用秘法?確認毫發無傷後,微微放下心來。
就在下一秒,太叔婪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驀地提高了?音量,從原先的漫不經心轉為了?慌亂:“師妹!師妹你怎麼了?!你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聲線緊繃,其中的急迫焦急,在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寧嬌嬌微微一怔,雖然不知太叔婪這般是想要做什麼,不過憑借這幾年的默契,在與太叔婪視線相接時,粉裙少女瞬間低下了?頭。
鴉青色的長發落在了她身後,長長的睫羽遮住了?靈動的眼眸,寧嬌嬌皮膚本就白皙,今日又穿了?白色外披,此刻沾滿了厚重的血色,尤其是她還扶著那幾乎辨不出生死的青年,模樣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哇,師兄!”詹星洲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袖,小聲地對著他道,“這擎天門下手也太狠了?吧?”
這仲獻玉前幾日還是被人捧著的天之驕子,聽說尤其得齊老門主的歡喜,怎麼今日就落得個階下囚的下場了?
聽人說是觸犯了門規,詹星洲看著那青年頗為憐憫的想,即便如此,卻也太嚴苛了?些。
還有那少女,也不知怎麼回事,聽起來似乎也受了?傷啊!
衛懷璧掃了眼自家師弟,平靜道:“星洲。”
僅僅是這個名字,便讓詹星洲立即閉上了?嘴。
衛懷璧上前一步,對著太叔婪拱了拱手,溫聲道:
“太叔道友許久不見。”
太叔婪抬眸看了?眼麵前一派文雅的俊秀公子。
衛懷璧,無垢閣閣主弟子,容貌俊秀,氣質溫雅,頗有世?家公子的遺風,被修仙界之人稱為‘碧玉君’。
按理來說,衛懷璧和柳無暇是有幾分相似之處的,可太叔婪不知為何,對這位衛公子總是喜歡不起來。
大抵有幾分像是毒蛇遇見同類時,不由自主的敵意。
“先彆客套了?。”太叔婪假惺惺地抬眼,“快來搭把手,把這小子扶到我們鴻蒙仙府的飛舟上。”
衛懷璧眉心幾不可查地皺起,隨後又消失無痕。
不行。
絕不能讓仲獻玉去鴻蒙仙府。
若是如此,那他籌謀許久,動用許多人脈又?算什麼?
衛懷璧掃了眼那抖動著肩膀看?不清眉目的女子,光是一道側影,居然讓他有幾分眼熟。
他知道鴻蒙仙府前幾年出了個心性極好,可惜毫無靈骨的弟子,此時心中有所?猜測,卻也來不及驗證。
饒是衛懷璧再心思縝密,卻也從未想過會有此時的一幕。
陰差陽錯,竟是將他的計劃破壞殆儘。
“地上那位畢竟是擎天門的弟子。”衛懷璧上前一步,溫聲道,“而且太叔道友的師妹也已受傷,恐怕貴派人手會有些忙碌,不慎穩妥。”
就差明著說想要將人帶回無垢閣了?。
太叔婪挑眉:“看?來碧玉君對我鴻蒙仙府的人手數量很是不信任啊。怎麼?瞧不起我們鴻蒙仙府?”
這罪名可就扣的大了,衛懷璧蹙眉:“在下絕無此意。”
仲獻玉聽著兩人機鋒,心中頗為平靜。
就憑這一眼,他便知道是誰設下了?此局。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最難。
在得意時,無需自己開口,便可得到不計其數的稱頌讚揚,鮮花著錦,烈火亨油,那時即便是指鹿為馬,也會人人皆誇“獨具慧眼”。
一朝從雲端跌落塵泥,過往那些吹捧讚頌的人便做鳥雀散,更有些心懷嫉妒的小人會用儘手段打壓。
如同從和煦溫柔的春風,跌入了臘月寒冬,風霜皆化為刀劍相逼。
倘若在被逼到最慘的時候,有人願意伸出援手拉他一把,就是就如同暗夜中驟然亮起的唯一燈火,
怎能不讓人心生感激呢?
布下此局的衛懷璧,簡直將人心算計到了極致,堪稱萬無一失。
可惜了?。
他到底是沒算到,這世?間竟是有傻子願意挺身而出,不計報酬地將手伸入泥潭之中,試圖將人拉起。
這就是聰明人的局限了?。
仲獻玉彎了彎唇,隻覺得喉嚨撕裂般的悶疼。
到底是受了傷,仲獻玉實?在沒有精力再想下去了,他身上劇痛,他猜測自己五臟六腑都受了傷,幾乎感受不到胸腔內心臟的跳動,眼前的一切景象都似蒙上了?一層血霧般迷蒙。
能撐到現在,也要多虧了剛才那位藍衣道友隨手落在他身上的止痛符。
“再堅持一下。”半垂著眼的仲獻玉感受到扣在他腕上的手緊了緊,隨後有人在他耳旁低語,“馬上,馬上大師兄就能帶我們走啦。”
聲線壓得很低,言語中透著對那位‘大師兄’的信任。
幾縷幽幽花香破除了重重血腥氣,鑽入了仲獻玉的鼻腔,手腕上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遞來了屬於少女的體溫,頭腦混沌的青年終是獲得了?片刻清明。
在寧嬌嬌看?不見的地方,仲獻玉勉力睜開了?眼。
他看?不清少女的眉眼,視線便落在了她彎起上揚的唇角。
歡快、信任。
如果不是要扶著自己,她一定已經迎上去,對著那位藍衣公子展開笑顏,與他撒嬌了?。
仲獻玉攥緊了?右手。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顧不得那藍衣公子同樣幫了?自己,而隻覺得心中燃燒著一團火,灼燒著五臟六腑,遠比身上的鬼氣和鞭痕更為讓人難以忍受。
彼時他還不知,這便是執妄,是欲念,是一切的開端。
現在的仲獻玉隻是渾渾噩噩地想。
她見到那位師兄,就這般歡喜嗎?
那……我呢?
作者有話要說:太叔婪:嗬,你覺得呢?
現在仲獻玉隻是覺得自己天然親近嬌嬌,後期會恢複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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