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回身的刹那驀地被人牽絆。
是仲獻玉拉住了她的衣袖。
修長的指尖觸碰少女衣袖的瞬間將手中的布料捏的極緊,似乎要將它揉進骨血,又在寧嬌嬌回眸時驟然鬆開,那刹那的慌亂,如同犯了戒的又唯恐被人發現的僧人般荒誕而小心。
仲獻玉唯恐泄露自己那些陰鬱晦暗的心思,不敢再看,他及時垂下了眼眸,睫羽遮住眼底,衣袖下的手指一寸寸的蜷縮,像是這樣就能將指尖的溫度永存。
“……所以師妹今日出去是在為婚宴做準備嗎?”
寧嬌嬌點點頭:“是啊。”原本微微懸起的心因這句話放下,寧嬌嬌鬆了口氣,笑起來也帶著幾分灑脫:“畢竟婚宴倉促,縱使月山長老們有意相助,總還有些東西還需要自己采買。”
心中湧起了一陣又一陣暴戾的情緒,仲獻玉垂著眼強行壓下,開口時嗓音有幾分啞:“他就讓你一個人籌備?”
他?什麼“他”?
寧嬌嬌有些奇怪,緩慢地眨了下眼:“仲師兄說的是——”
“新郎。”
寧嬌嬌到時沒想到這一茬,頓了一下,旋即失笑。
是了,婚宴又不該是新娘一個人的獨角戲,總該有個新郎的。
隻是自己這場婚宴卻又與旁人不同,不過是為了“了卻凡塵緣分”做的戲罷了,又哪裡來得什麼“新郎”呢!
寧嬌嬌笑了下,知道好奇也是理所應當,也沒將這話放在心上,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他尚在外,此事由我決定。”
仲獻玉輕聲問道:“往常從未聽你提起過心上人,不知是何模樣,師從何人,在萬宗瓊林會上可有見過?”
“自然是頂好的。”寧嬌嬌為了打消他繼續追問的想法,又添了兩句,“相貌清俊絕塵,人也體貼,待我很好。”
反正是不存在的人,自然是仍由她說了。
寧嬌嬌心中惦念著還在等她的宣小姐,因而不自覺地加快了語速,甚至都沒注意麵前男子的神色。
仲獻玉扯起嘴角,笑容帶上了幾分自嘲。
他仍沒有動,微微低下頭,繃緊了下顎:“……師妹可還有什麼沒備齊的?”
這問題聽起來有幾分奇怪,寧嬌嬌抬眸仔細打量了仲獻玉一番,見白衣公子仍是一身光風霽月,笑容清淺的模樣,心中隱隱鬆了口氣。
“缺了做嫁衣的料子,還沒選定。”
——事實上,這是大師兄太叔婪特意讓寧嬌嬌彆準備的。
按照他的說法即便隻是做戲給天道看,也要極儘所能裝扮的華美才是,難得有機會,這位最愛女裝的大師兄自然要親自出馬。
仲獻玉抬眸:“嫁衣?”
寧嬌嬌點頭:“是啊。”她想起師兄太叔婪隔著通訊符說這話時的模樣,想起了破天峰的眾人,麵上的笑容更為生動了起來,“因為想要有一件全天下最美的嫁衣,所以暫時還沒選中,大概還要等些時候。”
全天下最美的嫁衣嗎?
仲獻玉看著她麵上乾淨活潑的笑意,想要努力扯起唇角,卻終是失敗。
不倫不類的笑容像是空中殘月,帶著支離破碎的落魄。
“好。”仲獻玉努力笑了起來,“我記下了。”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