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林語還是和謝英翔還有謝先生一起坐上了餐桌。
餐廳四周點著明亮的燭火, 銀製的燭台在燭火之下熠熠生輝。所有的餐巾都被整齊地疊放在桌布上, 餐具都被擦得閃閃發亮。
林語暗自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謝先生。
他僅僅是坐在那裡,就會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和威嚴。
在燭火搖曳中, 他如雕塑一般精致完美的臉上被渡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
他眉眼冷淡, 唇角習慣性地輕抿著,唇色也很淡, 像是白色的薔薇花瓣。他冰冷的神態像是古歐時那種禁欲刻板的教派修士,金色的燭火掩映之下, 帶了些神聖與冰冷。
似是見林語正在看他,謝先生也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
水晶鏡片之下的紫眸在金色燭火的掩映下亦多了幾分莫名的幽暗光華。
林語也不得不承認, 他有一雙極美的眼睛。
看一眼便叫人覺得心中莫名膽戰, 總叫人莫名覺得心悸。
那種被看穿的感覺,會讓人從骨子裡感覺到危險。
總會讓讓人忍不住去想, 如果深淵有顏色,是不是這種紫鳶花一樣的顏色,深淵裡是不是紫鳶花盛開?
老實說,林語也沒想到,謝英翔隻是隨意地請了一下, 讓謝先生來和他們一起共進晚餐,謝先生就這樣答應了!!
林語之前還抱著僥幸心理,覺得謝先生應該不會來...
沒想到....
謝英翔讓仆人去邀請謝先生的時候, 沒過一會兒, 那些仆人就傳來了消息, 說謝先生同意了!!
林語明明記得,之前謝英翔跟他說過,謝先生平視很少會跟他一起吃飯,兩人甚至很少見麵。
怎麼這一次,謝英翔不過是隨便請了一下就這麼請到了!!
林語十分懷疑,謝先生是因為聽說他在和謝英翔一起吃飯,所以才來的。
雖然謝英翔隻是謝先生的實驗品,但是兩個人到底還是名義上的父子,自己兒子看著就要被剛來幾天的陌生人拐走了,父親不管怎麼樣也還是要去看一下的吧= =。
此刻,謝先生一人獨坐於餐桌的一角,林語和謝英翔分彆坐在他的兩邊。
林語隻是看了謝先生一眼便覺得心中發悸,不敢再看,隻能低下頭,當作自己不存在。
一旁的謝英翔似乎因為父親的存在,從剛才起就一直在微微笑著。
隻是林語並未看到,他眼眸中的笑容帶了些莫名的玩味。
一旁有仆人正在上餐前的開胃菜,是一道冷盤的海鮮沙拉,搭配的新鮮醃製的無花果醬,清爽可口,還有一絲獨特的清香甘甜。
之後又有仆人依次上了羹湯、各種烤肉、魚類、....一旁的仆從在給他們斟酒。
在這一方麵,不同的酒搭配不同的餐點,不僅僅是要分紅葡萄酒和白葡萄,就連紅葡萄酒和白葡萄酒裡都分成了不同的口感口味,也要分彆來搭配不同的餐點。
例如,開胃菜之前一般會先喝餐前酒,這個一般是口味比較清淡的酒,而之後搭配羹湯就會飲用較烈的酒,更好襯托出羹湯的口感。
很多菜林語叫不出什麼名字來,但是無一例外的是都十分精致好看,他們不過隻有三個人,菜卻幾乎擺滿了一整張桌子。
晚宴比午餐更加精致。
儘管,現在已經是傍晚,外頭早已暮色蒼茫,但是那些仆人卻一個個都斂聲屏氣,十分恭敬。一個個好像溫順的小綿羊。
有謝先生在,那些人就仿佛見了貓的老鼠一樣,大氣也不敢出。
林語甚至發現有些仆人在經過謝先生的身旁時,會微微發抖。
這座莊園的主人謝先生在這些仆人之間積威甚重。
為了增添晚宴的氣氛,餐廳的正中央還擺放了一束盛開的玫瑰。
玫瑰花開的嬌豔欲滴,朵朵都完全綻放,每一朵的玫瑰紅得像是嫣紅的血。
據說之前有的貴族便會要求每天都在屋內擺放鮮花,且隻要盛放的玫瑰,野花之流根本不讓放進屋子。
花香雅致浪漫,在燭光和花香之間開始晚餐,貌似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林語現在一看到玫瑰,就會被勾起一些不是很好的記憶.....
他就總是忍不住去看那一束擺放在正中央的玫瑰花。
那一大捧的玫瑰花,與今天的餐具和桌布都搭配的很好,但那鮮紅的顏色在林語眼中卻都慢慢變了濃鬱的血紅....
“把玫瑰花收下去。”謝先生忽然開口說。
當即便有仆人上前來將那些玫瑰花弄了下去。
林語忍不住朝謝先生那邊看了一眼。
謝先生卻並未看他,反倒是謝英翔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謝英翔說:“我從不知道,父親不喜歡玫瑰花。”
謝先生淡淡掃了他一眼,他隻是將一旁的餐巾放到了腿上,這便是默認著可以開始用餐了。
這是歐洲那邊一個十分古老的禮儀,一般主人家將一旁的餐巾鋪在腿上便意味著可以開始用餐了,而將餐巾疊好放在桌上,便意味用餐結束。
不斷有仆人前來上餐。
謝先生吃飯的姿勢也十分優雅端正。
在他麵前,林語隻覺得自己吃飯時候的每一個動作都難看極了。
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吃了一會麵前的鬆露配熏三文魚片,發現一切風平浪靜,謝先生就仿佛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隻是吃著盤子裡的晚餐。
林語開始小心地觀察謝先生。
他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謝先生究竟喜歡吃什麼,這樣才能給他獲取謝先生的好感度提供一些思路和信息。
他這樣暗自記下謝先生喜歡吃的菜,忽然卻見謝英翔往他盤子裡叉了一塊蘋果酥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