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才發現, 他原來已經活了很久了。
他以為短暫的前半生, 其實已經有了三四百年。
他出生在三四百年前一個和睦溫馨的家庭, 他的父母都是知名的科學家,後來他們都進了一家研究院工作,那裡是全地球最頂尖的研究所,研究的都是足以改變世界的東西。
那個時候, 地球還處在第三次科技革命時期,亞斯蘭還沒有出現。
人類在宇宙中並沒有如今的地位, 人類的科技發展依舊麵臨著太多的障礙。
但在發生了那件事以後, 他沉睡了很久很久。
等他再次醒來,他被封鎖了以前的那些記憶, 忘了一切。
以為自己隻是一個失去父母的普通小孩,唯一的親人的就是妹妹,之後就靠著政府的救濟上學生活,渾渾噩噩過了十幾年。
但看似平靜的一切, 背後卻隱藏著一個猙獰的真相。
在他很小的時候, 父母工作就很忙,經常把他一個人關在家中。
後來,有一天,他的父母把他帶到了他們工作的研究所。
有人很多人前來給他做了很多的檢察。
他那時並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但出去以後, 他看到父母難看到了極點的臉色。
之後, 他被父母領回了家中。
之後的幾天, 父母都沒有上班, 而是在這家裡陪伴他,給他做很多好吃的,陪他遊戲,帶他去遊樂園。
他覺得很開心,並沒有意識到這是風暴來臨前的平靜。
那是一個陽光晴朗的一天,他穿著父母給他買的新的衣服,上麵有他最最喜歡的小熊,吃過母親親手給他做的早飯,拉著父母的手又一次懵懂地跟著他們走進了那個研究所。
但是他沒有看到在他跨過那扇門後父母悲傷到了極點的眼神。
那扇門落了下來。
他的麵前站著很多的人,那些人都穿著和父母一樣的白色研究服,他們身上帶著濃鬱的藥劑味,隻是那個時候林語還沒想到,那個味道,會一直充斥在他小小的童年,成為他心頭最濃重的陰影。
他們在做實驗。
實驗對象就是他。
他被困在那個小小的研究室裡整整七年。
他已經不太記得他是什麼時候進去的,在哪裡,他不被當作人來對待。
他記得那些研究員看著他是那殘忍而興奮的雙眼,他記得那些冰冷尖銳的儀器刺穿他身體的感覺,他記得血液被從身體裡慢慢抽乾的感覺,他記得皮膚被一次次從重新從表麵生長起來的感覺。
他有再生的能力。這根本不是人類的力量。
所以,那些人可以隨意切掉他的內臟,甚至肢體。
有一次,那些人為了測試他再生能力的極限,將他扔近了絞肉機。
他哭著掙紮著說不要,用沒有嘴唇的嘴巴祈求他們,用被切了一半的頭顱給他們磕頭,用被截去小腿的腿給他們下跪。
但是他還是被扔進了絞肉機。
那是一段痛苦到了極點的記憶。
他在那裡經曆了整個世界最可怕、最殘忍的刑罰。
開始,他也會害怕、恐懼,他的精神崩潰了一次又一次,他想要逃跑,他逃跑過,祈求過這些人無數次。
但是,他被一次又一次地抓了回來。
每次被抓回來,他就經曆一次更加嚴酷殘忍的懲罰。
或者是讓他親眼看著自己被肢解成肉塊,或者再讓他享受一次絞肉機美妙,或者是其他幼小的他根本無法想象的刑罰。
他雖然有再生能力,但是他的疼痛並不會減少。
而為了測試他的極限,那些人甚至不會給他注射一些讓他的痛覺更敏感的藥物。
七年裡,他被無數次肢解、絞碎、然後慢慢複生。
有時候他被絞碎之後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可能還隻有一個裹著血肉的骨架,那些人會用很燙的藥劑淋在他沒有皮肉的新生體上。
在這裡,他經受了被無數倍放大的人性的惡劣。
他們的殘忍、貪婪、冷酷都是殺死那個弱小年幼他的罪魁禍首。
林語也不知道是那一天開始的,他變了。
他開始無數次聽到耳邊有一個聲音。
他開始在夢裡夢到那個巨大的黑色的泡沫。
他分不清現實和虛妄,但那確實在他那黑暗世界裡唯一能讓他感到心安的東西,就算那東西散發著邪惡的氣息。
在一次次逃脫失敗,和被無處次肢解折磨後,林語已經麻木了。
他們說,你不是人,所以這樣對你根本不算殘忍。
人類用小白鼠做實驗,會有人說人類殘忍嗎?會有人譴責他們嗎?
不會。
而很久以後,林語也終於明白了,他大概真的不算人。
他的父母來一心致力於為人類的發展而努力,而奉獻自己。
在他母親懷孕的時候,她就被注射了一個特彆的東西。
那時候,一個驚天的大計劃在大多數人類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完成了。
神明計劃,是真實存在的。
人類用一個世紀的時間捕獲了那個高維度的神秘存在,連人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們居然真的成功了。
他們用此進行了一係列的研究。
他們堅信這些研究最終會改變整個地球,會讓人類成為星際時代的主宰。
而他們的父母就是當時參與之後研究計劃中的人員。
那時有一個所謂的人類改造計劃。
在母親懷孕的時候,給胚胎注射一些有關“神明”的細胞,再對他們進行觀察。
但大多數的孩子都因此胎死腹中,就算僥幸生下來的,也沒有隻是普通的孩子,並沒有什麼異常。
除了他。
他是當時那一千個實驗胚胎中唯一個出現了特彆變異的。
他的再生能力在他很小的時候還不是很明顯,但隨著他的年紀越來越大也就越來越明顯了。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有一次他的父母看到他被割傷後很快愈合的傷口會露出那樣複雜而悲傷的眼神了。
或許,那個時候,他的父母已經後悔了。
他們或許對於那個年輕時候用自己的孩子去做實驗的行為感到了後悔,所以他們才會拚命隱瞞這些,叮囑他一定不能在外麵展露出他的這個特彆的地方,但是一切卻沒有了讓他們後悔的機會。
他的特彆的地方還是被研究院發現了,那一次身體檢察不過是為了證實他們的猜想而已。
林語並不知道那些研究院的人是如何對他的父母進行勸說的。
或許是用他們心心念的全人類發展進步來勸說,或者又是用了一些方法威脅他們,但不管怎麼樣,他還是被送進了那個研究室,開始了他七年的悲慘生活。
到了後來的幾年。
他已經習慣了疼痛,甚至有點喜歡上了鮮血的氣味,他開始更多的夢到那團黑色的泡沫。
他會在被殘忍肢解的時候發出陰森的笑,甚至還能一邊看著自己的內臟被挖掉,一邊和那些研究員笑著搭話,開著並不好笑的玩笑。
在此期間,他殺掉了兩個研究員,前一個死的時候,正在做割掉他心肺的工作,後來人發現的他的時候,他的嘴裡塞著自己的血淋淋的心肺。
而後一個,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或許是因為那幾年,研究所發現他越來越不好看管了,他身上那股神秘的力量更加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