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死死盯著那屏幕。
看著那群惡徒把助理打了一頓。
沒動顧青柏。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畫麵邊角隻露出一片衣角的顧青柏,對方還是老樣子,看起來沒收到什麼委屈。
熟悉的聲音勸說綁匪下手輕點。
是顧青柏說的……
但無人理睬這位曾經高高在上的顧大少爺。
季淮握緊了拳頭,情緒複雜,他竟然忍不住想笑出來。
這就是自己曾經瘋狂地想要看到的畫麵,看到顧青柏從高台跌落,不值一提,看著這個大少爺用請求的語氣去拜托彆人做事,還無人理睬。
在笑意過後,他卻感覺自己的心口空蕩蕩的。
慢慢地冒出一股極致的殺意,恨不得將鏡頭後麵的那些綁匪,千刀萬剮了。
顧青柏就是要墮落塵埃,也應該是在自己的手上。
季淮瞪大眼睛,忍不住向前一步,張口欲言。
顧青柏……彆求他們……
綁匪們罵罵咧咧地說:“那不得行,今個就得讓顧家看看,要是不給錢會是什麼下場!”
“嘿,彆舍不得一點臭錢,丟了自家兒子的性命啊!”
說完之後就切斷了直播。
猝不及防。
可見氣焰之囂張。
顧家就這麼一根獨苗苗,就是豁了命也要把人救回來,無非就是錢多錢少的問題。
季淮轉身看向顧夫人,沉聲詢問:“贖金定了嗎?”
顧夫人搖頭,還沒有。
季淮哼了一聲,正常。
這次抓走顧青柏是意外,這是一條平時不敢吃,現在不得不吃的大魚。
驚嚇還是驚喜?
那群惡徒也還在衡量到底要求多少贖金合適?
既然還沒定,季淮便不再繼續待下去,走了數步,身後響起一道聲音:“季淮,你舍得嗎?”
季淮身子一頓,而後恢複如常,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從彆墅到大門的路上。
季淮臉色鐵青。
很明顯這件事情季老爺子佯裝著局外人,季老爺子的“贖金”不會是錢,多半是把算計打在季氏上。
他走到車旁邊,停下腳步,保鏢給他拉開了車門。
季淮握緊了拳頭,表情猙獰地猛地捶了一下車頂,宣泄自己的怒氣。
顧夫人的二十億對她來說,不過是緊一下手頭,對集團的資金鏈會有點小影響,沒意外就能繼續回血。
可季家是自己為之奮鬥了十餘年,用血汗與命賭回來的,就這麼拱手讓出去……
舍得……嗎?
*
深夜的郊外。
天邊掛著一輪彎月,偶爾藏進了厚實的雲層之中。
季淮坐在一棟老彆墅一樓客廳的沙發上,架著腿,手放在膝蓋上。
被擦拭的鋥光的皮鞋尖端,反著冷月光輝。
麵前的胖子神色慌張,左顧右盼,房間沒有開大燈。
隻是牆壁上亮著幾盞藍色的壁燈,一樓的落地窗沒有關上,夜風和皎潔的月光一起進入彆墅之中,顯得格外幽深。
這裡不是廢棄的地方。
雖然裝修老舊,但是卻很乾淨,應該是有保潔阿姨時刻打理的。
季郭戰戰兢兢地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喊:“季季季淮,你得放了我……”
如同利刃般的視線剮來,季郭又急急忙忙改口:“……大哥,大哥你放了我吧,我和你無冤無仇啊!!!”
季淮輕笑,視線瞥向了左上方,淡然地重複了一句:“無冤無仇啊?”
這句話聽起來還真是可笑。
季淮抬手,目光望著指尖,一字一句地問:“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綁你嗎?”
季郭腦袋像是小馬達一樣,飛快地搖著。
“嗬。”
季淮嘲諷地笑著。
他的笑容讓季郭瑟瑟發抖,蜷縮著身子不敢再戳他的眉頭。
季淮起身,走到季郭麵前。
季郭看著自己的大哥,顫抖了一下,而後求饒:“大哥,要是真有什麼事情,咱好好解決不是……”
“對了,爺爺那邊我也可以幫你求情。”
季郭囂張了這麼多年,一提及到季老爺子的名字,心中的底氣驀地又回來了。
他拔高了聲音,隱約中還帶著一分傲慢。
“你這樣對我,就不怕爺爺找你算……”
砰!
一股龐大的力道直接讓季郭的肥臉砰的一下和地麵挨著,嘴巴鼻子都進了灰塵。
季淮熟視無睹,抬腳踩在他的肩膀上,腳下用力碾壓腳用力地踩著,在季郭的一身肥肉上,肆無忌憚地碾壓著。
季淮張嘴,最後依舊隻回應了他一個“嗬”音。
季淮翻了下白眼。
季老爺子?
那個半截身子入土,還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的老畜生嗎?
自己本不想把事情做到這麼絕的。
都是這群人逼的。
動了顧青柏,用對方的性命逼自己妥協。
他十餘年算計得來的季氏,怎能就這般拱手讓人?!
為了一個顧青柏嗎?
若是自己不同意修改公司的章程,那麼顧青柏就會發生危險,他不但失去了顧青柏,也失去了以顧青柏為核心的顧家的支持。
顧夫人絕對會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