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坐在醫院的樓梯上。
沒有抽煙,雙腿岔開,雙手搭在膝頭,頹廢地望著地麵。
他大腦一片空白。
顧青柏從乾淨的桌麵上跌落到地麵時,他及時伸出手抱住人。
是……自己的錯嗎?
季淮抬手捂住頭,是自己的錯吧。
自己的喜歡總是會傷害彆人,以前的淩涵是,現在的顧青柏也是。
季老爺子曾經和他說過。
他和他的母親一模一樣,都給人帶來禍事的狐狸精。
若非還有用,否則沒必要活著。
他想要活下去,活下去就又任何的可能,才不會被人徹底遺忘。
但……
季淮感受到有人走到自己身後,猛地抬頭看向,是助理。
對方彎腰拍了拍自家季總的肩膀,坐下,說:“季總,冷靜一下。”
季淮後知後覺地從他手中拿過藥物,觀察過瓶身,仰頭放在唇齒之間,嘗了下味道,才乾吞下去。
“我錯了嗎?”
助理愣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第一次見到季淮的時候,是在父親的忌日上。
他的父親和季父死在同一輛車上。
所有人都在為季父過忌日時,他看到季老爺子領著季淮進入祖祠,然後惡狠狠地抽了他一頓。
他忘記了當時季淮的表情。
隻有一個印象。
會被逼瘋的吧……
季淮逃不過上代留下的恩怨,用算計和利益培養長大的毒蠱。
這個人從來就沒有正常過。
助理歎了一口氣,其實季總昔日去破壞顧青柏求婚現場時,他是真的想帶著淩涵遠走高飛的。
淩涵小姐一直都在他的庇護下。
否則彆說顧青柏的冷落,就是那些想要取代上位的女人,都可以直接弄死她。
當時若是她願意隨季總走。
若是願意就好了……
助理又重複了一句:“季總,冷靜一點吧,醫生說你情緒不宜波動過大。”
平時還行,但一遇到顧青柏的事情,就無法冷靜下來。
何必呢?
不過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戶人家少爺。
助理撣彈煙灰,歎氣:“顧家的差距太大了,世家底蘊……”
加上又是獨苗,任何人在顧青柏麵前,都不過是灰姑娘和窮小子。
白日做夢,癡心妄想。
“季總,我真擔心你有一天最後的神智都沒有。”
季淮垂眸看著自己的雙手。
手指顫抖。
就在剛才,他曾試圖想捂死顧青柏,雖然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但的的確確存在過。
他不知道彆人是否會偶爾冒出這種恐怖想法,但他不但想,甚至做了。
如果……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瘋掉,會不會傷害顧青柏……
淩涵說的沒錯,彆人的愛可以是熱情的追求,但自己的喜歡卻隻是負擔。
他不但讓淩涵心生恐懼了,也讓顧青柏害怕了。
對嗎?
所以他才會害怕到昏迷過去。
看到顧青柏暈過去的一刹那,季淮難以掩蓋內心的慌張。
助理看他呢喃自語的樣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說:“季總,去看看人吧。”
“醒了?”
“醒了……”
助理起身,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拍拍衣擺,語氣調侃:“季總,我尋思著,真要得不到就算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像我一樣灑脫。”
季淮起身走了幾步,而後停下了,回過頭遲疑許久,認真地說:“王齡,淩涵肚子裡頭的孩子是你的。”
助理笑著說:“哈哈,季總你彆開……”
看著季淮的表情,助理默默地將玩笑兩個字給咽進去了。
而後腦海中浮現兩個大字。
臥————————槽
季淮轉身走了。
他走到病房門口,看到裡頭抽泣的兩個女人,沒有走進去,而是靠在門口旁邊,不讓裡頭看到。
他聽著顧青柏安撫了這個,安撫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