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玥站在田壟上觀察今年水稻的情況,過了六月稻穗依舊很青翠,顯然還遠不到成熟的時候。
林俊豪看他突然對莊稼感興趣,倒是想起最近的謠言,“前不久突然傳出一道預言,說江南七月會暴雨連連,洪災嚴重,鬨得不少農戶都坐立不安。”
“那表哥怎麼看?”齊玥聞言看向他問。
齊玥本想提醒表哥的,沒曾想消息傳得這麼快,林俊豪已經先一步知道了。
“單憑一個和尚說的,不可儘信,畢竟提早收割一日產量便銳減厲害,萬一那和尚是誰派來的奸細。”林俊豪搖了搖頭,道出自己心中的疑慮。
最近大慶跟兗州打上了,萬一是魯王故意派人散播謠言,製造恐慌,順便誘導農戶搶收,讓大慶陷入米糧短缺的境地,豈不是中計。
齊玥:……
聽他分析得有理有據,如果這謠言不是陸靳翀放出去的,齊玥估計也就信了。
他輕歎一聲,表哥果然很聰明,奈何這件事聰明反被聰明誤。
“表哥,天年不好,還是儘早做準備吧。”
林俊豪聞言一驚,他自然知道表弟這張嘴有多靈驗,特彆是結實穀竹當了他的弟子之後。
現在連表弟都這麼說,那和尚的預言就是真的,這下林俊豪可不敢大意,如果真發生了,從下半年開始糧食定會緊縮。
他不禁想到陸靳翀在徐州大肆收糧的事情,想必之前齊玥托他留下的米糧,也是陸靳翀要的,林俊豪不由肉痛的“嘶”了一聲。
見齊玥轉身回莊園,林俊豪又趕忙追上,滿臉欲哭無淚,“表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不厚道啊,居然不提醒表哥我。”
不行,這糧價恐怕立馬就要漲了,他也得儘早去囤點才行,可惜徐州的米價已經被蔣某人抬得太高了,他還得跑遠點,到揚州那邊去看看。
齊玥頓了頓腳步,轉頭看了自家表哥一眼,又是一聲提醒,“表哥,屯糧可以,但不義之財可碰不得。”
“知道知道,我看起來像是吃人血饅頭的奸商嗎?”林俊豪無奈的擺擺手。
齊玥瞄了一眼他滿手的大金戒,在心裡暗暗點頭,“嗯,確實挺像。”隻是齊玥不敢說出口。
“其實林家現在缺的不是錢,是地位。”齊玥又突然說道。
林家的確有錢,現在又有將軍府做後盾,可儘管如此依舊隻是商人,不利子嗣後代步入仕途。
林俊豪聞其音立懂其意,當即笑眯眯的搓了搓掌心,“咱們都什麼交情了,表弟有何指教儘管跟哥說。”
“我記得林家有幾個茶園,茶葉都是供應給黃家的,如今黃家氣數不長了。”齊玥扯了扯嘴角,點到為止也沒再繼續說下去。
但聰明如林俊豪,又怎會不懂他話中的意思,黃家做的可是禦用貢茶,在江南地位不輸六品官員,現在氣數已儘,那貢茶這塊便成了空缺。
有點意思。
…
陸靳翀在府城等了兩日,仍舊沒有單翼的回信,誰知第三天,單翼竟然親自趕到了。
“就你一個人?”陸靳翀看到單翼獨自出現,忍不住挑了挑眉。
恬範這段時間都在探查徐州邊界的動靜,倘若有兵馬行動的痕跡,肯定瞞不過他。
“趙副將率領五千精兵,從兗州繞往翼州再過來,不出意外後天一早可到徐州,我先過來與你商議對策。”單翼對他解釋道。
關於金仙觀的事情,信中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想到陸靳翀如今不能見光,於是單翼脫離隊伍提前到達徐州,來向他問清緣由。
“你的人沒問題吧?”陸靳翀率先警惕的問,畢竟這件事關係重大,可不單單隻是一個金仙觀而已。
“駐守兗州這段時日,整支隊伍都重新整肅過,揪出不少瑞王跟魯王的釘子,特彆是這五千精兵,都是通過層層篩選,大可放心。”單翼保證道。
其實為了安全起見,隻有他跟趙副將知道這次出動的目的,其他人隻聽從命令。
陸靳翀聞言也放心多了,這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儘和單翼講述一遍。
顯然事情比單翼預想的要惡劣得多,在聽陸靳翀講述的過程,那張極為冷峻的臉都不禁漸漸染上怒意。
等到陸靳翀將事情解釋清楚,都已經過去一個時辰。
“這件事隻能靠你了。”陸靳翀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