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穀竹這裡有一種世外桃源的安逸,趁著回京之前,陸靳翀與齊玥短暫脫開那些煩心事,享受這份難得的清淨。
這日陽光正好,陸靳翀在山裡打了幾隻野兔返回,就看到原本應該在樹陰下休息的齊玥,竟爬到一株不矮的樹上,小心翼翼將一隻幼年放入鳥巢。
金色的陽光透過婆娑的樹葉,撒在齊玥乾淨精致的臉上,看他抿唇微微一笑,頓時如落入凡間的星靈,美得叫人心顫。
許多年以前,他似乎也看過相似的一幕,隻是當時那個身影比現在更小,蜷縮在樹上好似睡著的靈妖,他鬼使神差的靠近。
然後那隻小靈妖就從樹上掉下來了。
等陸靳翀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已經不由自主的走到樹下,齊玥聽到腳步聲也往下看去,目光正好與陸靳翀閃著碎光的眼眸對上。
他在陸靳翀眼裡看過冷峻、狠戾、煞氣,但唯獨此刻那種無法言喻的溫柔,是留給他一個人的,想到這裡齊玥臉上笑容又擴大幾分。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不對了,剛剛爬樹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看清才知自己竟到了這麼高的地方。
齊玥臉上閃過一絲窘迫,雙手也不由抓緊著樹枝,有些遲鈍的感到害怕。
站在樹下將齊玥的反應儘收眼底,陸靳翀一時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齊玥如何上去的,還能耐的把一隻鳥帶上去了。
齊玥在樹上尷尬的躊躇片刻,才對著陸靳翀呐呐開口,“我下不去。”
陸靳翀悶笑兩聲,齊玥明明十分清淡的一個人,卻總會趁他不在時做出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不過還彆說,夫人這小模樣確實挺招人稀罕的。
“你還笑。”齊玥見他居然站著不動,甚至還嘲笑他,頓時有些急惱了,奈何他現在被困在樹上硬氣不起來。
陸靳翀自然舍不得讓齊玥在樹上掛著,張開雙臂看向他道,“跳下來,我會接著你的。”
如果是彆人跟他這麼說,齊玥肯定不敢從這麼高的地方貿然跳下去,可是他隻跟陸靳翀對視一息,就真的毫不猶豫閉眼跳了下去。
失重的感覺並不好受,耳邊還有風聲略過,但很快就有一雙手牢牢接住了他,下落的速度都明顯減緩了,直到落地齊玥在陸靳翀懷裡都沒感到多少顛簸。
明媚的驕陽落在他們身上,陸靳翀噙著笑臉說道,“這次總算接住你了。”
陸靳翀的聲音低沉磁性,讓齊玥聽得心頭一陣鼓動,他明白陸靳翀的意思,眼前的男人早已褪去少年模樣,堅固的身軀讓人異常安心。
兩人誰都沒有鬆開對方的意思,可惜情到濃時,附近卻突然響起幾聲不合時宜的咳嗽。
陸靳翀跟齊玥這才驚醒,發現穀竹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身邊還多了一個人,是夜驍。
不知兩人在這裡看了多久,齊玥臉頰微微泛紅,迅速從陸靳翀懷裡掙了出來。
“你們自己談吧。”穀竹對他們的事情不感興趣,指了指陸靳翀的下屬,說完就轉身走了。
夜驍的出現卻讓陸靳翀皺了皺眉,臉上的笑容徹底淡去。夜驍在豫州有自己的任務,倘若不是發生了什麼,絕對不會親自過來。
果然事實也如陸靳翀預料,在聽完夜驍彙報之後,陸靳翀的臉色又難看幾分。
“你說雲睿表哥被下獄問斬?怎麼回事,快說清楚。”齊玥也被這個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夜驍掃了一眼主子的反應,不敢耽誤三言兩語就迅速把事情大概說個明白。
“雲大人查到豫州私鹽案與趙鐘賀有關,結果被雍王殿下抓起來了,還想讓他頂替趙鐘賀以糧購田的罪名,先斬後奏。”
齊玥聞言不由深吸口氣,“怎麼會?”
如果豫州私鹽真是趙鐘賀乾的,那豈不等於是雍王。
那位王爺跟陸靳翀是一同長大的情誼,可那人一邊利用陸靳翀鞏固地位,一邊卻不把兩人的情義放在眼裡,先是昭華宮,如今又是雲家人。
不過雍王此刻應該還不知曉陸靳翀回來的消息,加上瑞王一黨岌岌可危,已經無人能與他爭鋒,才敢這般明目張膽吧。
“幾時?”陸靳翀聲音陰沉的道,放在身側的雙手也緩緩收緊,他怎麼忘了,當朝皇後不就是出身豫州。
“原本定在三天後,是何姝姑娘用人頭擔保,說是會證明雲大人的清白,所以最終行刑時間拖到七天後。”夜驍回道。
何姝在豫州有才女之名,父親從前又在豫州任職,深得百姓擁戴,後來其去世私鹽猖狂無度,豫州百姓日子艱難也越發念著何大人的好。
所以當何姝站出來時,豫州百姓瞬間向她這邊傾斜,雍王本就想拿雲睿的人頭去平收購田地的民憤,自然要讓百姓深信不疑,這才同意寬限幾天。
但是他表麵裝得冠冕堂皇,實則剛當著百姓應承下來,轉頭就把何姝軟禁了,斷絕她與外界聯係,也不讓她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