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軍幾乎枕戈待旦,精神緊繃,猶如一張滿月的彎弓,隨時準備與盟軍開戰。
可如此過去兩日,盟軍卻毫無動作,仿佛根本沒有攻城的打算,滿弓的箭射不出去,反而逐漸鬆弛下來。
盟軍等的就是這一刻。
這一日天還未亮,正是守夜將士最為疲憊鬆懈之時,城外盟軍卻已悄無聲息的發起進攻。
幸虧守在城上的霍副將發現及時,一時間,鎮北關烽火明起,號角嘹亮,戰鼓宣天。
圍牆上箭矢如雨,圍牆下巨門如鐘,敵軍被箭矢石頭砸落的慘叫聲,與一陣陣破門的沉重聲響交織在一起,為這場攻受之戰拉開序幕。
但盟軍連日氣焰大漲,士氣旺盛,攻勢猶如洶湧的海潮,操練有術的兵將,詭異難纏的陣型,極大抵禦了城樓上的箭雨巨石,令鎮北軍有些難以招架。
“快,快射箭,都不許停。”赫連將軍看著底下,仿佛巨獸凶猛的敵軍,似乎終於意識到嚴重性,臉色微微發青,聲音都有些顫抖。
其他副將都忙著召集指揮士兵,誰都沒有功夫搭理他。
隨著天光逐漸亮起,盟軍的攻勢卻沒半分減弱,特彆是看慶軍手忙腳亂,無力招架的模樣,更像是打了雞血般興奮。
大慶地廣物博是塊肥肉,北蠻王朝與北漠諸多小國都窺視已久,從前北蠻可汗哪怕召集十幾萬兵馬,也無法踏足鎮北關城下。
這次達魯吉與金律王爺,趁著鎮北軍元帥回京養傷,聯手湊齊十萬兵馬,打算殺慶軍一個措手不及,順手拿下幾座城池。
結果竟出乎意料的順利。
眼下不僅占領三城,還有機會乘勝追擊一舉攻破鎮北關。這消息若是傳回去,恐怕都能驚掉北蠻可汗的下巴,如何能不叫人振奮。
達魯吉看著眼前的戰況,一雙眼眸閃爍著興奮與貪婪的光,而距離不遠處,赤耳吉國的金律王爺何嘗不是,甚至已經在想進關之後如何多瓜分些利益。
可就在盟軍進攻最凶猛得勢之時,天空不知從哪冒出無數黑影,這些黑影宛若流星一般,在天空劃出一道道優美的線弧,投向盟軍所在的方向。
陸靳翀身後的投石車,還在不停的運作著,木頭被拉扯到極限的聲音,以及重物飛出時的破空聲,在這個黎明不斷響起。
但仔細一看,投石車上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麼巨石,而是用羊皮所製的包裹。
“那是什麼?”達魯吉聽到頭頂傳來動靜,很快發現朝他們飛來的黑影。
盟軍士兵也都發現了什麼,紛紛抬頭朝上看去,隻是達魯吉的話音剛落,那些黑影後方又有無數帶著火星的箭矢追了上來。
“有人偷襲,快保護王爺。”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眾人以為是有人暗箭偷襲時,帶火的箭矢已經一支支精準沒入黑影,緊接著,空中迸發出強烈的火光由上而下砸了下去。
這些火苗不知夾雜了什麼,當落在士兵的帽頂、肩頭、衣服上時,立即開始焚燒起來,就連盟軍的戰馬投石車與戰車也未能幸免,全都瞬間著火。
“啊啊啊啊,著…著火了。”
“我的馬,快滅火。”
“還不把盾舉起來,保護好王爺。”
盟軍一時間騷動不斷,士兵的慘叫與將領的嗬斥聲充斥於耳,就連進攻的陣型也被徹底打亂了。
那些羊皮之中裝著油脂雄黃與硝石,是齊玥精心調配出來的,一旦沾染上火星便難以撲滅。
曾經在黑狼寨時,陸靳翀便見識過此物的威力,如今被齊玥改良效果更勝從前。
旁邊的鄭榭可就沒他這麼淡定了,看著敵軍中火光四起,不停發出驚歎,“好家夥,真是好家夥,這些玩意居然這麼厲害。”
陸靳翀被他吵得煩了,又是一掌拍在他腦門上,“彆廢話,準備殺出去。”
鄭榭這幾日不知挨了多少巴掌,如今已經是家常便飯,卻也忍不住嘀咕,“我怎麼覺得老大你回來後,特彆看我不順眼,天天這麼打哪吒化身也扛不住啊。”
陸靳翀卻懶得搭理他,帶上首盔握著銀槍便率先衝了出去,馬蹄一路狂奔直指盟軍而去。
鄭榭見狀立即收了嬉皮笑臉,擺出一個進攻的手勢,“北琅軍的弟兄們,給我衝!今日不殺盟軍一個片甲不留,誓不回城。”
“片甲不留!”
兩萬北琅軍高聲齊呼,又隨陸靳翀一起衝殺出去。
在盟軍還被驟然炸開的火光而亂了陣腳,陷入一片混亂之時,一支精悍的鐵騎猶如利劍一般,直直刺向赤耳齊國軍隊的心臟。
城牆上除了霍副將以外,其他人看到眼前的變故都忍不住驚訝。
“怎麼回事?剛剛的火箭是從哪裡飛來的?”
“快看,有人突襲赤耳齊的金律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