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小小刺客,看守糧倉顯然是更緊要之事。
正是天乾物燥的時節,眼見火苗迎風而長,一眾兵士大驚失色。不等人號令,他們自發分成兩派——一派留守院內,繼續與闖入者周旋,另一派奔向水源,端盆提桶,急奔糧倉而去。
聲東擊西之計生效,許薑眼睛一亮,忙不迭地提起佩劍,衝向少年所在。
“快走!”
她提劍攔住一眾鄭人,側身朝少年低喝。
不知是被火勢所唬,還是為攔在身前的人影所驚,少年怔怔望著神情的身影,一時竟忘了動彈。
鄭國士兵卻不木訥,洞穿他兩人聲東擊西的把戲,更多士兵提起長槍,去而複返。
“還不走?”
餘光裡撞見少年僵怔在原地的身影,許薑心急火燎,眼見更多鄭人衝進後院,她一劍揮掃過堂下,而後拉起身後的少年,躍上圍牆。
“彆怕!”
夜幕低垂,牆上冷風肆虐。
他兩人沒來得及站穩,幾柄長槍又齊攻向下盤。許薑來不及多慮,攬住少年的腰,往牆外縱身一躍。
“把人攔下!”
“衝啊!”
院門被推開,一眾鄭人舉著火把急追而來。
許薑顧不得身後,拉起少年,朝林深草茂的林間奪路狂奔。
“呼——呼——”
更深露重,凜風如割。
“呼——呼——”
三兩野雁振翅驚起,四五寒鴉照著茫茫秋月,冷眼旁觀癡癡世人,你追我奪。
鄭人被遠遠甩在身後,冷風拂麵而來,曠野茫茫,世間仿佛隻他二人,為一線生機互相幫扶,奪路狂奔。
不知過了多久,月影疏落的密林深處,許薑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回身一看,汗水衝掉少年臉上的泥濘,露出一張堪比天上月的姣好麵容,皎皎眉目。
“你受傷了?!”
許薑雙瞳一縮,卻不是為他劍眉星目好容顏,而是為他微微發顫的左臂。
先被鄭人刀劍所傷,後又被草木一路劃拉,許薑看見時,他的整條左臂已經斑駁如血染,照著秋月,刺目得讓人心驚。
“受傷了怎麼不吭聲?”
許薑又急又氣,不看他神色,一把拉人坐下。
撕開袖子一看,那傷口自左肩一路蔓延至肘關節,血肉模糊四字用在此處恰如其分。
久經沙場如許薑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顧不上指責,連忙舉目觀察四處。
好在不遠處便有溪水潺潺。
她拉起少年,一路往水流方向走。
穿過三兩枯木與蘆葦,一條月華瀲灩的小溪出現在兩人麵前。
許薑無心欣賞月色,拉少年坐定在溪邊,蠻力撕開他幾近乾涸的外衣,捧起溪水,小心洗淨傷處。
待洗去血跡,她取出隨身攜帶的傷藥,托住他的左臂,抬眸道:“忍著點。”
少年朝她輕一頷首。
許薑垂目看向傷口處,小心抖落傷藥瓶。
藥粉碰到傷口的刹那,少年的手下意識往後一抽,眉梢已高高挑起,口中卻依舊沒有聲音。
許薑後知後覺情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