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錦是要麵子的人。
她便一口氣要了許多,旋炙豬皮肉、煎肝臟、須腦子肉、蛤蜊螃蟹,還有各樣雜嚼諸如魚包子腰腎的。
最後還買了鵝梨糍糕、團子和鹽鼓湯,這是給自己用的。
正買著的時候,芒兒卻搖搖擺擺來了,原來他從阿疇懷中跑下來,他是看中了旁邊新鮮花樣的彩燈,那彩燈確實好看,上麵鑲嵌了絹紗,繪製了百鳥,如今燈火點燃,那百鳥惟妙惟肖,倒仿佛撲棱著翅膀要飛。
希錦問了問,倒也不貴,便給孩子買了。
她因隨身隻帶了一個小四合如意繡囊,裡麵並沒多少銅板,錢不夠,她便拿眼看向阿疇。
阿疇頓時察覺到了,起身過來,將自己錦囊塞給希錦手裡。
希錦這才付賬了。
付賬的時候,心裡卻想,往日隻覺霍二郎是天上仙,如今看,是不是太仙了,雖說自家要請他,但他就真能不動屁股坐在那裡?
他好歹作勢付賬,她也不至於真讓他花錢。
他是讀書讀多了,不太通人情世故?
這麼一想,又覺得,他縱然生得再美,似乎也不是過日子的人吧。
她娘誠不欺她!
付賬過後,這燈市上的小攤手上很是麻利,又有一旁閒漢幫襯著,很快各樣從食雜嚼擺了滿滿一桌子,燈火映照著,隻看得人垂涎欲滴,希錦幾個坐在那裡吃著,阿疇時不時喂芒兒幾口。
他們找的位置還不錯,遠處可以看郊野的社火,近處可以看河中的燈光船戲。
希錦沉默地吃東西賞風景,旁邊霍二郎和阿疇在說話。
阿疇本是沉默的人,不過如今倒是談興不錯,他還問起霍二郎過去燕京城的種種打算,霍二郎也就和他說,說得興致頗高。
這過去燕京城後,除了要租賃房屋,趕看考場,還要將闡述解試的公文呈送到禮部,還要四處拜會,這裡麵自然有許多門道。
霍二郎談興起來,也就提起他一位同窗,是攀附上了韓相爺拐彎抹角的關係,得了功名後便被安置了好差事等。
阿疇問道:“韓相爺?那是什麼人?”
霍二郎笑了笑:“寧兄自是不懂這些,這畢竟是朝廷的事,那韓相爺深得官家倚重,這不是你我能妄議的。”
話雖這麼說,不過阿疇既然問,他也就大致講講。
畢竟他是太學候補生,就應該比阿疇懂得多嘛。
希錦從旁聽著,卻覺沒什麼意思,便低頭吃那各樣雜食。
她喜歡那旋炙豬皮肉,這豬皮肉切成了很薄的薄片,炙烤得酥脆,撒上一些五味椒鹽,酥香不膩,好吃得很。
這麼吃著間,她看向遠處,橋上燈火點綴,橋下則是則是星燈如串,猶如長龍一般。
她便想著,不知道燕京城的元宵節是什麼樣的,又有怎麼樣的燈火。
阿疇說,不過是燈更多一些,燈也更大一些。
說起來輕鬆,可她沒見過,又怎麼知道要怎麼把燈做得更大,做得更多,又怎麼知道那絢爛燈火又是怎麼迷人眼。
隻是她也明白,這輩子,她估計是沒機會看到了。
男人做買賣估計還可能過去燕京城,她哪可能呢,如果將來芒兒能像霍二郎那樣出息,她興許有機會,但也隻是空想罷了。
正想著,突然間那邊起來騷動,希錦下意識看過去,卻是一驚。
就見那邊火光衝天,還有許多人推擠著匆忙逃竄,更有人大聲喊著:“走水了走水了!”
希錦頓時怕了:“呀,走水了!”
其實上燈節很容易出事,平時在自己家裡,那兔兒燈玩著玩著蠟燭一歪,就很容易著火了,這種街道上大片燈火,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走水,一般都有衙役人員帶領著隨時撲滅火勢。
但現在看起來,這火勢竟然來得很猛。
霍二郎見此,也是皺眉,忙起身道:“我們快走。”
阿疇撈起來芒兒,之後拉著希錦的手就跑。
希錦忙道:“我們的雜食!還有那燈!”
一路走來,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