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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藝看上去十分無語。
沒話找話，這人果然討厭。
許藝低頭翻筆記，不理邵雨桐，邵雨桐也不太在意，左右看看找位置坐。孫老師家的客廳擺了張長桌，能坐十來個學生，她掃了一圈沒認識的，乾脆圖省事兒坐到許藝旁邊，預備紙筆。
許藝小聲嘟囔：“討厭，乾嘛坐在我旁邊？”
邵雨桐放下筆，扭頭問她：“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討厭我？”雖然自己沒那麼在意彆人的看法了，可一而再再而三被人直白針對，多少影響心情，為了補課時間能專注學習，邵雨桐覺得她最好問個明白。
說出討厭很容易，扒開表麵說出小心思大約是難為情的，許藝鼓鼓嘴巴，猶豫了下，飛快地說：“我覺得你又假又裝，我不喜歡。”
得到這個答案。邵雨桐很意外。她還以為許藝單純不喜歡有人學習比她好，沒想到居然能敏銳察覺出她的偽裝。
不過許藝沒說錯，她不就是在演戲裝相，博其他人的好感達成目的麼？她現在做的事，除了學習，都是有目的的，其實學習也是有目的，她想逃出邵家過上更好的日子，在那之前，唯有裝成乖巧懂事的樣子混過關。
許藝以為自己說完邵雨桐會生氣，沒想到她反而笑了，說：“有時候呢，眼睛看到的東西未必真，不過你的感覺很準，我在裝。”
之後上課，兩人沒再說話。
孫老師兩口子雖然已經退休，可教起學生一點不含糊，老太太的數學講得頭頭是道，邵雨桐聽完理清了好幾個迷糊的知識點。
補課費花得值！
課上到一半，許藝的筆掉地摔了，筆尖寫不出字，趕上記知識點，她胡亂甩甩在本上用力劃，留下一道道白印。
邵雨桐看見，放過去一支水筆，許藝急著抄題，顧不上討厭不討厭，臉紅抓起來，還要強調：“下課我會買個新的還你。”
“隨便。”她又不圖什麼。
補習結束，邵雨桐想起來練習本快用完了要補貨，轉身一腳拐進文具店挑選，本子旁邊有一堆花花綠綠的貼紙海報，邵雨桐站在那裡翻動。
曾經她不需要裝相，她也喜歡這些動畫明星，有餓肚子攢零花錢集齊的卡片，有喜歡的夢想生日會收到的精美禮物……可在弟弟出生後，世界一下子變了，這些東西連帶她的無憂無慮的少女時期一起消失。
裝就裝吧，總要為自己搏一個未來啊。不過現在她才13歲，偶爾要記得裝裝少女。
邵雨桐抽出一張動畫帥哥貼紙，連同本子去前台結賬。許藝也在，正抓著一把筆交錢，看見邵雨桐，趕緊抽出一支一樣的遞還給她。
邵雨桐什麼也沒說，接了揣進包裡。
兩人一起走出店門口。許藝突然冒出一句：“你現在不太裝了。”
神奇的感應，因為她現在麵無表情什麼都不想做？邵雨桐看向天邊：“或許等做完想做的事，我就不裝了。”
“你想做什麼？”
“考第一，上一中？”
“那有必要裝嗎，好好學習不就行了。”
“隻有‘好好學習’的程度可能不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