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草地上,阿柚自閉的捂著臉。
跳崖自殺失敗了。
明明是個山清水秀又鳥不拉屎的瀑布懸崖,然而她跳下去了才發現,底下竟然莫名其妙有一個人肉墊子。
自己恰恰好好的落在了人家身上,這倒黴蛋被身為高空墜物的阿柚砸中一下子又去了半條命。眼看著馬上就要斷氣了,要不是阿柚趕緊奶了一口估計這倒黴蛋已經去天堂了。
對方滿臉的血痕與亂糟糟的頭發讓阿柚看不清他的麵容,但是觸及不遠處的長刀以及僅剩的一把匕首時,阿柚的心不由得蠢蠢欲動了起來。
這怕不是特殊職業,把他奶好了再讓對方乾淨利落的弄死自己應該可以的吧
這樣想著,阿柚伸出手戳在了昏迷在地上的人的臉上。有柔和的光芒亮起,治愈發動時在白天時不甚明顯的光芒在漆黑的夜晚裡顯得格外的醒目。
溫暖的感覺在赤黑血染的身體裡流淌,就連原本到達極限的精神也受到撫慰。從黑暗中睜開眼睛的赤黑血染所看到的,是恍若夢境的一幕。
黑暗中,周身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孩子低垂著眼眸。明明眼瞳是如同這黑夜一般的墨色,然而那裡麵卻仿佛頭頂的星空一樣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星空不及她分毫。
腦海中閃過了這樣一句話,赤黑血染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低沉而嘶啞的嗓音在這黑暗的森林中顯得格外的瘮人,然而被他所注視的女孩卻絲毫不為所動。
兩個極端就這樣對視著,高大與幼小,邪惡與純潔,探尋與坦然。
感覺到自己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赤黑血染坐起身體。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確定了沒有什麼血汙之後才迅速又小心翼翼的抓住了阿柚放在了他臉上的手。
“你又救了我。”
他自顧自的說著對麵的女孩可能不會理解的話語,嘴角勾著上揚的弧度。
“我應該怎麼報答你呢”
要怎樣才能改變她死亡的軌跡呢是要插足她的人生麼
腦海裡閃過了諸多的念頭,然而還沒等赤黑血染再說些什麼,他就聽見了被他抓著手的女孩帶著興奮的軟糯聲音。
“請問這位先生你能殺掉我麼”
赤黑血染
我是誰我在哪我剛才聽到了什麼
乍然聽到的話語讓一向冷靜的赤黑血染難得的腦袋裡陷入了懵逼,他看著眼神亮晶晶的阿柚,整個人都散發著茫然的氣息。
咋回事啥玩意
眼看著被墊背的倒黴蛋一動不動的樣子,阿柚晃了晃手,然後加大了聲音。
“倒黴咳先生這位先生”
看著對方帶著茫然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阿柚歪著頭重複了一遍。
“請問這位先生你能殺掉我麼”
赤黑血染“”
小姑娘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赤黑血染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她的臉上帶著些微的疑惑然而眼中卻是全然的認真,在那雙眼中他找不到任何彆的情緒。
她是認真的。
這簡直荒謬。
赤黑血染抓著阿柚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他的思維快速的運轉。然後,他想起來了。
曾經的他一直都不曾相信的事情。
在報紙上僅占了小小的一塊的,那關於自殺的報道。
赤黑血染從前與曲柚的認識的契機與現在的場景有些相似。身受重傷的他,與伸出援手的她。
還是初中的小姑娘毫不猶豫的救下了滿身是血的他。
明明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之人,他那時的形象可以說是凶神惡煞,而她卻毫無戒心的把他帶回了家中,照顧著他,關心著他,最後該不惜暴露了她的治愈能力。
他因為隨時可能向他而來的危險選擇了離開。然而等他再度聽到她的消息的時候,卻是對方的死訊。
他小心翼翼的,不敢去碰觸的生長在光明之下的花朵那麼突兀的悄然失去,就連一點讓他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他一度認為這是一個陰謀。
那樣一個可愛的孩子又怎麼會是自殺呢
而現在
赤黑血染定定的看著眼前一無所知的,還期待的望著他的幼年的小姑娘,隻覺得心中突然出現了某種疼痛,又隱約的有某種難以說明的悲哀夾雜在裡麵,複雜的讓他無從分辨。
低沉中帶著絲絲沙啞的聲音響起,赤黑血染甚至無從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表情。
“你讓我”
他頓了頓,才繼續開口。
“殺掉你”
這一刻,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仿佛帶著難以言喻的沉重的重量。
“嗯嗯。”
對麵的小姑娘點著頭,甚至彎起了眼眸。
“可以麼”
“為什麼”
赤黑血染皺著眉,他的語氣不由地加重。
“為什麼想要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