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心裡頭偷偷的笑,其實她也懶,可嘴上卻不承認:“那不行,一會清清就來了,我們得起。”
慕慎承把她柔軟的小身子又往懷裡壓了壓,鼻尖拱在她的發絲裡:“從此君王不早朝,看來形容的很有道理,傅晚,你現在就打電話,讓你那朋友回去,老子不想招待她,讓她有點眼力價。”
傅晚笑的發顫,往後伸手去推他的腦袋:“你之前不是還說要感謝人家,怎麼這會翻臉無情。”
慕慎承點點頭,抬頭
把下巴卡在她的肩頭,嘟嘟囔囔的聲音沉啞有磁性:“嗯,老婆都到手裡了,誰還會認人,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沒有人品,最會翻臉不認人。”
到兩個人真正起床,已經快十二點了。
傅晚聯係了阮清清,那邊剛坐上車,得下午才能到,她和慕慎承一合計,決定先去看楚箏怡。
兩個人來到墓園,拾級而上,今天不是清明,不是初一,來祭拜的人不多,清水難得的豔陽天,讓肅殺的墓林都柔和了幾分。
毫無溫度的青石墓碑一排排的朝向前方,長久的注視著青山環繞的小鎮,傅晚懷裡抱著一束白菊,新鮮的花瓣間還零星的沾染著水滴。
找到楚箏怡的墓碑,慕慎承陪在傅晚身邊站定。
照片上,楚箏怡笑容依舊明麗,原就是漂亮的女子,也曾經幸福暢快過,隻是世事無常,她的生命最終停駐在了本該享福的年紀。
儘管傅晚知道,那狠心割舍生命的背後,是因為愛。
卻還是不甘,不值。
替這個明媚善良的女人不值。
空氣裡溫暖乾淨,陽光奪目刺眼,難得的好天氣,如果她還在,這個假期,她會帶她去哪裡?
疲累的路途走到儘頭,事已至此,傅晚滿心希望,楚箏怡能真正的得到暢快。
“媽媽,”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叫她,她曾經想過替她的女兒愛她,也曾經想過熱情的一聲聲呼喚她,隻是這一切都沒來得及,“我來看你了,你過得好嗎?”
沒有人回應。
可話音落下,山風撩過,輕柔溫暖。
傅晚蹲下來,從包裡拿出濕巾,細細的把墓碑上的灰塵擦去,然後抬手碰了碰楚箏怡照片上的臉頰,笑著說:“你看你,像小花貓一樣,你那麼漂亮的人,一定很愛乾淨,昨天我第一次住在你留給我的房子裡,房間裡雖然破舊,卻每一處都很整潔乾淨,我知道,那是你精心打掃過得。”
她就這麼一句句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像嘮家常一樣,慕慎承安靜的陪在一旁,目光溫柔。
離開墓園的時候,有幾朵烏雲短暫的飄過,遮擋了燦爛的陽光,傅晚回頭,遠遠的看了眼楚箏怡墓碑的方向,喃喃的說:“你是舍不得我離開嗎?你放心,
以後,我會常來看你。”
回到家,慕慎承讓傅晚等著,他自己出去買點東西吃。
原本不大的房間裡這會兒隻剩下傅晚自己,她站在陽台上,看著樓下慕慎承遠去的背影,直到再瞧不真切,才縮回身子,走回到屋子裡。
她去了楚箏怡的房間,比她住的那間小,記得楚箏怡還活著的時候,就跟她說,把朝陽的一間留給了她,床單枕頭都用的卡通貓咪圖案,所以即使傅晚從來沒回來過,也一眼就分辨出了哪間是自己的,哪間是楚箏怡的。
這屋子裡家具比她屋裡那些更陳舊一些,也簡單,除了一張床和一個衣櫥,再沒有彆的東西了。
傅晚看著看著,心裡頭就有點發酸,慢慢走到床邊,躺下去。
因為屋子常年背陰,床鋪上明顯有潮意,可傅晚卻還是似乎聞到了屬於媽媽的柔軟味道,分辨不清是心裡作用還是真的存在。
這一次,真的應該過去了。
邁過心裡的那道坎,才能朝前看。
自怨自艾沒有絲毫作用,走出去,站在陽光下,才能對得起這世間所有愛她的人。
雖然這些溫暖的愛意在她的生命中來的太晚,但好歹還是來了,遲到總比不到好,走到今天,她在沒什麼好抱怨的事情。
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