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眼神,在閃電的光亮裡陌生的讓人心底發寒,仿佛多看她一眼就會被利劍穿透,厭倦和疲憊都是不願意再應付她這個和他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侄女。
多諷刺。
他是鐘北清。
而她偏偏就要愛上鐘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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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裡,鐘亦意毫無征兆的跑到了傅晚的家裡。
那段時間慕慎承有拉力賽,連著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在家,她借著送傅晚去孤兒院監工的名義,賴在她家不走,偶爾叫上阮清清,三個人著實造作了好一陣。
傅晚從一開始就看出來她有問題,可她不想說,傅晚索性也就不問,鐘亦意的故事和旁人不同,鐘家又是大家族,對於麵子更是看的重中之重。
所以,沒人能給她意見,這條路,從她踏上去開始,就注定很苦。
八月,孤兒院竣工,慕慎承回家的前一天鐘亦意特彆自覺的搬了出去,可她誰都沒說,她根本沒回家,去市中心找了個酒店住下。
她的手機設置了來電阻止,除了傅晚和阮清清,誰都找不著她,鐘亦意鐵了心想逃離那個家,她受夠了,求而不得卻要日日相對,她覺得自己如同擱淺的魚,快死了。
酒店露台上,夜風輕飄飄的拂過她肌膚上細小的絨毛,烏雲迅速掩蓋了原本還晴朗的
天,她冷的一哆嗦,擦擦鼻子,沒動。
大雨傾盆而下,這季節的雨向來突兀。
鐘亦意像座雕塑。
忽的,一隻手圈住她的手腕往後輕輕一拉,她順勢回過身,等看清來人,澄亮的瞳孔瞬間放大。
“鐘北清……”
她叫他鐘北清。
小叔叔三個字,是她靈魂深處的罌粟。
鐘北清臉色冰冷,沉聲問:“為什麼不回家?在這淋雨?裝慘給誰看?”
鐘亦意睫毛微顫,她的小心思他怎麼可能不明白。
這酒店是鐘家的,她就是要讓他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大雨,連老天爺都在幫她。
她我什麼錯,不過就是愛他,有什麼錯?!
處心積慮用儘心思不過就是為了證明一下,他心裡也有她。
鐘北清強硬的想把她拉進屋裡,可鐘亦意固執的死死抓住身後得欄杆不肯動。
“鐘北清,你也愛我吧?”
她終於麵對麵光明正大的問出口這句話,她瘋了,她不想再忍了。
“我是你叔叔!”冷冽的聲音響起,沒有溫度,“我可以愛所有人,但永遠不可能是你!”
一字一句,直白清晰,似寒潮,又似熱浪,緊密相融,交織成網,她被死死的釘在大雨裡。
她終於失了所有勇氣,踉蹌著推開鐘北清,晃晃悠悠的往屋裡頭走,莫名覺得身子虛的很,喉間一陣發癢,也許是大雨迷了雙眼,連前麵的路都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鐘北清兩步追上她,在她暈倒之前把人抱住。
徹底昏迷之前,她氣息衰弱,喃喃的說了句:“我沒事,不用你管……”
他說的,他親口說的,不會愛自己。
鐘亦意以為自己夠堅強了,她以為自己早就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可當他真的用那種漠然的眼神看她,嘴裡說著輕描淡寫的話,她的心依舊會被揪的生疼。
他好似要撇開她的一切,拋棄她的所有,任由她一個人自生自滅。
可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關心她?!
因為要扮演好小叔叔的角色?
這個世界,那麼肮臟,可再不會有人比她鐘亦意更臟,她愛上了自己的叔叔,她把心刨開給他看。
不怕世人唾棄,不怕背負亂.倫的質疑。
可最終還是,笑話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