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像這春三月的風,溫柔和煦。
蕭珩臉色這才稍有破冰。
“晏西川,我看你是使喚我上癮了,一到這種爛攤子就交給我來做,你們大理寺是沒人了嗎?”
晏南機似乎是生著病,咳嗽了幾聲,說話的語氣都比平常慢上不少。
“能者多勞。你我都清楚,這件事交由錦衣衛來辦最為合適,若是大理寺來,免不了耽誤些事。”
蕭珩環胸冷哼一聲。
“當然,我大理寺也不會白讓錦衣衛幫忙。”
馬車窗戶被打開,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從裡麵伸了出來,指尖沾著瑩瑩光澤。骨節分明的手指鬆鬆抓著一枚青鳥玉佩,極具強烈的色彩衝擊晃得人有有些眼花。
“這是我手下在汪長宣屋子裡找到的,你應該用得到。”
自從刑部從錦衣衛手上分走此案,蕭珩辦案時常感覺礙手礙腳,不是現場被破壞就是證據被搶走。
穆同澤瘋了一樣,什麼都往刑部攬。如今案子已經進行到瓶頸期,正愁沒突破口,沒想到晏南機會直接給他這麼大一個禮。
不要白不要,蕭珩也不跟他客氣,從他手裡接過玉佩悶頭打量,確信這是個關鍵線索。
“謝了。”
裡頭人輕輕笑了笑:“最近受了風寒怕染給你,就不請你上來坐了。”
“誰稀罕上你車?”蕭珩嫌棄道,他把玉佩隨手放進懷裡,走過去讓手下處理現場,想起什麼又快步折回來,朝車內人道:“前幾日聽我的人說,你躲我大堂屏風後頭聽了半天,乾啥呢?”
“可彆說你是去湊熱鬨的。”
他可不認為這家夥是專門去現場看熱鬨的。
誰都知道,無雙公子晏南機最討厭熱鬨了。
“去了又不露臉,有毛病。”蕭珩評價。
車內,晏南機翻書的動作一頓,想起那日隔著屏風的“重逢”,指尖無意識動了動,正巧落在那句“逆流而上曰泝洄”上。
他眨了下眼,重新翻頁。
倒也沒什麼,不過是閒來無事時,聽說有人自金陵來,便想去見見故人罷了。
雖然最後也沒見到。
得不到回應,蕭珩聳了聳肩,也懶得在這站著。正要離開,就見一屬下湊過來向他彙報:“稟指揮使,有兄弟在人群中看見了三公子。”
三公子。
在蕭珩這兒,能被屬下稱作三公子的除了蕭洄還能有誰。
而蕭洄那馬車又實在是特彆,當日在北鎮撫司正門口停著,好多兄弟親眼瞧著。是以馬車剛一出現的時候就有錦衣衛注意到了,忙向上頭稟報。
怎麼又是他?
蕭珩沉默了。
他對這個多年未見的弟弟的感情是十分複雜的,因為某些原因,他和蕭家人早就決裂了。
那日蕭洄來,肯找他幫忙他其實是高興的,他也樂意幫。回到蕭家後,全家人聚在一塊兒吃過好幾次飯。
每一次他都沒去。
剛回京或許還可以裝作不知道,但他不知道在蕭府待了幾天的蕭洄如今是怎麼想的。
會不會遵循蕭懷民的意誌,同他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