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想法是好的,但嬌嬌剛回京,他在我心裡還是個未長大的孩子,前些天還意氣用事被他爹打……你說說,這麼頑皮的一個性子,如何能找到好人家?”
“還是留他在家裡,讓他大哥再教教他,我也放心些。”
王芷煙俏皮道:“早點求也沒什麼壞處嘛,緣分這種東西。來了擋都擋不住的。”
“而且,小叔子聰明著呢,一點都不用咱們操心。”
寺廟外吵吵嚷嚷的,人潮攢動。王芷煙從蒲團上站起身,伸手扶著蕭夫人:“娘,外頭出什麼事兒了?”
蕭夫人遠遠望了一眼,什麼也看清:“不清楚,廣寒寺人太多,發生矛盾是常有的事。”
她在擔心蕭懷民:“寶珠,快讓人去找找老爺。”
廣寒寺很大,從山門到寺廟中間還隔了一個很大的院子。寶珠等人找到他時,蕭懷民正坐在算命攤前,那對吵架的夫妻跟他離得不遠。
那名婦人被自家男人拖出去的時候,秦氏正好帶著人走到他麵前:“老爺,您怎地想起來算命了,不是從不信這些的嗎。”
蕭懷民淡道:“走的累了,剛好在這坐坐。”
他把手裡的簽遞給半瞎子,半瞎子接過來,用手摸著紋路,僅存的右眼眼球渾濁,不知道是能看見還是不能看見。
秦氏目光從半瞎子身上收回,問:“方才發生了何事,竟然那般吵鬨。”
蕭懷民甩著衣袖:“沒什麼大事。”
秦氏疑惑地點了下頭,知道他不願意說。半瞎子開始解簽,他先是神神叨叨的說了幾句話,然後又念了幾句他們聽不懂的經,最後才說:“這把簽很奇特,我方才根據上頭的簽文起了一卦,發覺您與此人的緣分已斷。而且還是被您親手斬斷的,未來你們會經曆很多次選擇,矛盾。您和他永遠會背道而馳。”
“簽上說你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蕭懷民眉梢稍動,沉著冷靜的表情似有鬆動。他一雙眸子曾洗儘鉛華,如今卻因為這簽語變了三分。
秦氏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隻對這簽好奇極了:“老爺,您在算什麼?”
蕭懷民沒有回答她,隻問:“大師,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半瞎子摸著他留的極短的灰白胡子,眼露疑惑:“說來奇怪,明明算的是死局,但簽上卻告訴我事情已有轉機,並且這個轉機已經到了,正安然地前進著。”
這是很矛盾。
他從未見過這麼矛盾的簽。
有轉機。
蕭懷民將攏在袖子裡的雙手抽/出,仍是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拱手道:“多謝大師。”
他看向秦氏:“阿芙,給大師付錢。”
秦氏疑惑:“你的錢呢?”
蕭懷民咳了一聲,有些尷尬,瞥一眼躲在一旁的兒媳和孫子孫女,小聲道:“方才人多,應當是被偷了。”
“下次小心些,還是要帶些侍衛跟在身邊。”秦氏一邊嘀咕一邊從錢袋裡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半瞎子收起銀子,笑得另一隻眼都消失不見了:“謝謝貴客,歡迎下次再來。”
秦氏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了。
蕭家人浩浩湯湯地來,又浩浩湯湯地走。
半瞎子整理著攤子,準備收拾收拾買點東西回家。秦氏出手大方,他可以兩天不出攤。
他收起算命幡,又將羅盤龜卜連同簽筒一塊放入包袱,動作間帶起一陣風,沒注意到一張紙條被掀飛,然後飄啊飄的,飄到了地上,被灑掃僧人清除掉。
恍然間,那名僧人隻來得及看清上麵寫著什麼人的生辰八字,而最後兩位是“戊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