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問:“那你剛剛是在看什麼?”
紅衣少年:“我在看這個棋盤。”
“棋盤?”
紅衣少年點頭。
“對。我方才觀你這棋盤的成色、還有木質感,判斷這是用小葉紫檀木做的。它雖然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依舊還有很明顯的特征。”
“我剛才敲了敲,聲音同小葉紫檀木的性質一樣,所以我才確信,這的確是小葉紫檀。”
書生:“……”
書生:“你在這裡看了半天,就是因為這個?”
紅衣少年點頭。
書生看著他,一言難儘:“小兄弟當真是……”
紅衣少年擺擺手:“哎,不用誇的太厲害,隨便說兩句就行。”
“不過比起小葉紫檀,有一點我更好奇。”
“小葉紫檀生長速度緩慢,需要經過多年才能成材,也被稱作是“帝王之木”,價值珍貴。一般隻有宮裡的人才能用的起——你,究竟是什麼人?”
書生目光動了動。
他很驚訝,這個少年居然能通過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棋盤認出自己的身份。這春日宴果然人才輩出。
對方雖沒能幫他破得棋局,但僅從識破他身份這一點來看,這少年絕對是個可以結交的人。
日後說不得會碰上,提前認識也好。
書生理了理有些亂的衣擺,再直起身來時仿佛變了一個人。雖穿著普通的布麻衣,但那一身貴氣,遮都遮不住。
他準備好說辭,正要開口。
卻被少年打斷:“你不要說。”
書生:?
紅衣少年:“我就這麼一說,沒有想知道你身份的意思,你彆說。”
“千萬彆說。”
眼前這書生,通身氣度非凡,又跟宮裡扯上關係,非富即貴。又是這個年紀,符合條件的就那麼幾個。
但無論是哪個,蕭洄一個都不想認識。
皇家之人,該避著還是要避著些。
書生:“如果我非要說呢?”
蕭洄認真道:“那我就捂住耳朵。”
書生:“……”
書生果然不再說話了。蕭洄看著他眼底重重的烏青,估摸著這人恐怕被困擾了許久,終日睡不得好覺。
嘖。好奇心害死貓。
“破解棋局真的那麼重要嗎?”他不能理解。
書生笑了笑:“在下的一點愛好罷了。”
他見少年腰間插/著一把長簫,便道:“小兄弟應當是位愛簫之人,倘若有天你得了一篇樂譜,但翻遍所有地方隻能找到上闕,你當之如何?”
蕭洄想也沒想就道:“那我便換個愛好。”
“……”書生:“小兄弟當真是個奇人。”
“本就如此。”蕭洄抽出長簫,吹了兩個音符,道:“我喜歡簫,是因為我此刻就喜歡它。倘若有一天它令我不高興了,甩開便是。”
音符雖短,但足夠動聽。
少年當如此,風光真殊絕。
“我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
“你也不必為此困擾。”蕭洄轉著簫,“它若這麼令你寢食難安,掀了就是。”
話音落,少年將簫放到棋盤底下,然後在書生震驚的眼神中,將棋盤整個兒掀翻。
“不——”
那困擾他許久的棋局哐地一聲砸到地上,白子黑子嘩啦啦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