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差不多結束,人群似要散去,晏南機伸出虛攬著他,道:“走吧,彆待太久。”
少年隻有他脖子那麼高,他的手很輕易就能搭在他的肩上,然後不動聲色地將少年往自己身邊靠了靠,讓他徹底遠離人群。
從人堆裡出來,晏南機放下手。
街上熱熱鬨鬨擠滿了人,街道兩邊的商鋪一個挨著一個。蕭洄不經意間看過去,金器鋪子前跟老板講價的瘦白武夫、絲綢鋪子前的黑瘦的漢子、貂絨攤子前邊兒給媳婦兒買地毯的文弱書生……
“那些都是我們的人,還記得來之前跟你說的麼?”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蕭洄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感覺有點癢。
“上午剛得了消息就來找我乾事,就算是田地裡的水牛也要休息的吧?”蕭洄癟著一張嘴委屈巴巴,指了指自己:“請您看看小弟我,憔悴的臉色,濃重的黑眼圈,疲憊的身形……晏大哥,您真就這麼狠心?”
晏南機上午得到消息,鳳鳴村孩童走失一案有了眉目,他立刻吩咐人下去準備,自己去評事院提了人。
晌午吃了飯,歇息了一刻鐘不到,蕭洄就被帶到了這兒。
還是被騙來的。
早說是來東陵辦案的,就算敲斷腿他也不來。
晏南機還真就認認真真地看他。從雙頰到雙眼,再到眼尾那顆痣,一處也不放過。
目光直白,猶如實質。被這樣近乎理智審視的眼光看著,倒是蕭洄率先遭不住了。他咳嗽了一聲,有點不自在道:“也不用看那麼久吧。”
“你讓我看的。”晏南機倒是無辜得很。
“我讓你看你就看,這麼聽話?”因為是暗中查探,兩人出門後都換上私服。蕭洄這身衣服也不知道是誰給做的,領口有些微的大,袖子也有點長,整體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就是穿起來不大舒服。
晏南機也看出來了,“還是大了?”
蕭洄嗯一聲,將袖子往上擼了擼,但麵料太滑,剛擼上去又掉下來了。
“抱歉。”晏南機在他頭頂說了一句。
蕭洄疑惑:“跟你有什麼關係?”
當初尚衣局沒有蕭洄身體數據,沒法做官袍。消息遞到了晏南機這兒,他想也沒想就親自往上填了幾個數字。
來送這個的小太監跟他很熟,見狀驚奇道:“晏大人神機妙算!”
您怎會知道我們需要這個數據!
晏南機心情似乎不錯,還回了他一句:“過獎。”
其實並不是神機妙算,這隻是他的目測。
晏南機眼光一向毒辣,沒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撒謊,也沒有任何東西能躲避那一雙眼的審視。
但這一次失敗了。
蕭洄比他想象得還要瘦。
好像每次在蕭洄這兒,晏南機的一切準則都會失效——明明之前不輕不重地半摟過,他還以為結果會非常準確來著。
但他不信自己的眼光會一直出錯。
所以他又一次自作主張拿著自己目測的數據讓人拿去成衣店裁了身衣服,然後又一次失敗。
男人恍然得出一個結論:“原來眼見不一定為實。”
蕭洄沒聽清,“什麼?”
“沒事。”
方才在人群裡走了一遭,蕭洄腰帶都被擠亂了。晏南機瞥見,伸手替他捋了一下。
他像尋常人係腰帶一般,在少年腰上圍了一圈,纏緊,然後輕輕一拉——
鼓起的衣衫瞬間縮緊,少年那截細腰便在他手中,不堪一握。
晏南機瞳孔猛地一縮。
蕭洄啊了一聲,“嚇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