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四周山很高,水很清,腳踩著青草與野花。
傅晚渝說:“這是我之前發現的地方,好看吧。”
蕭洄之前在信裡聽他提過,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
“以後就是我們的秘密基地了。”
傅晚渝吩咐下人將東西從馬車上搬下來,從裡頭拿出肉、米、鍋碗等物什。
蕭洄簡直一言難儘:“你認真的?”
“當然。”傅晚渝似乎沒察覺到哪裡不對,道:“最近新學了一個菜,想做給你吃。但我又想帶你來這裡,想了想隻能這樣了。”
他說:“今天我最大,你不能說我。”
蕭洄忍了忍,終究閉上嘴。
在做飯的間隙,傅晚渝扯出一條長長的布,鋪在地上按著蕭洄在上麵坐下。
他們說了好多話,傅晚渝跟他講私塾夫子的逸事,蕭洄便講最近府上又多了多少前來拜見的門客。
他們什麼都講,最後講到了新入職刑部的蕭敘。
傅晚渝下巴一揚,說:“等著吧,我會比你大哥還厲害。”
蕭洄敷衍地點了點頭。
傅晚渝說:“你是不是不信?”
蕭洄:“我信。”
傅晚渝:“不管你信不信,我心中的抱負,傅家的信仰。這天下,江山,百姓,曆史,終究會因為我而閃耀。”
“到時候,你和我一起。我們一起,為大興,為朝廷,創造清平盛世。”
蕭洄:“哦。”
那一天,傅晚渝迎來了九歲生辰。少年的一腔報國夢,唯有頭頂的星空,這山穀的花草河山,以及七歲的蕭洄聽見。
龍平十三年,傅晚渝開始跟著父兄出入各種酒會。蕭洄仍舊住在閣樓,安安靜靜地讀著早已翻過多遍的書籍。
龍平十四年,晏南機與其叔晏無引再次入江湖,京都不見無雙公子,神童的風采一時無兩。
同年七月十五,蕭洄九歲生辰。蕭家例行祭祖之後,在大堂為他舉辦了生辰宴。來得人不多,次輔宋家、太傅沈家。
宴會上,身為主角的蕭洄安安靜靜地坐在暗處,在母親的陪同下吃完一碗長壽麵。
黃昏時分,蕭洄甩掉沒事找事的宋鐘雲,獨自來到後院。熟練地讓人搬來梯子,熟練地爬上屋頂,然後盯著那條路發呆。
一直到天黑,侍從擔憂的喊聲傳來,那裡都沒有人來。
蕭洄忽然有些生氣。
傅晚渝九歲生辰,他冒著被罰的風險翻.牆赴約了。自己九歲生辰,那人卻沒來。
夜晚的星空如此浩瀚,一顆顆璀璨閃耀。偶有流光劃過,蕭洄躺在上頭,心說這個人真是不知好歹。
七月二十,傅晚渝的道歉信姍姍來遲。
信上,他說自己最近被一些事纏上了,先是生動形象地表達了自己的歉疚之情,後又卑微地請求能否給他一次補救的機會。
蕭洄看完信就將它揉了。
傅晚渝的相邀他沒去,但兩人依舊保持著書信聯係。隻不過從一旬一次變成了一月一次。
龍平十五年,京都城突然變安靜了許多。
大街上沒什麼人,連常年嚎叫的鬣狗都鑽回了窩,輕易不肯出來。
蕭洄倒是察覺到了不對,但他隻想讀書,向來不會參與這些紛爭。
他照常讀書、寫詩。
五月初,蕭懷民突然來南院,跟蕭洄在閣樓坐了一個下午。父子倆一個看書,一個處理公務,誰也沒說話。
臨走前,蕭懷民低聲警示:“近日京都不太平,儘量彆出門。”
蕭洄沒多問什麼,隻說:“好。”
五月十二,京都下了一場大雨,斷斷續續持續了七八天。沉悶地打下來,驚雷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