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姑……”
老舊的大門被推開了一道縫隙,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小男孩從門外跑入,口中委屈的嗚咽著。
“寧寧,你怎麼了?”
正在屋內寫作業的屠芷瑩聞聲抬頭,見來人是自己的大侄子,連忙放下手中的筆,兩步上前查看。
小男孩的麵頰上滿是淚痕,兩條大鼻涕一長一短的掛在嘴邊,時不時還因啜泣時的抽動被猛的吸進去一些,爾後又緩緩的流淌下來。
“虎子、小磊、還有大勇……他們都欺負我……”
“什麼?!敢欺負我大侄子?”
年輕的屠芷瑩臉上掛著一抹誇張的憤怒,似乎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邊取過椅背上的毛巾,細心的擦拭著小男孩臉上的眼淚和鼻涕。
“對,他們都合起夥來欺負我……”
不過小男孩顯然是沒有看出自己的姑姑是在演戲,感情十分投入的細數著他人的“罪狀”。
“姑姑一會就替你報仇!”
屠芷瑩耐心的聽完了小男孩磕磕巴巴的描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豪言壯語道。
“姑姑最好了!”
小男孩聞言,哭哭啼啼的臉上立刻綻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沒過多久,村頭田邊的小徑上,就多了一個提著木棒的女學生,“追打”著那些欺負過張寧的熊孩子。
而張寧則是跟在自己姑姑後麵,開心的吱哇亂叫,活像是一隻打了大勝仗的猴子。
……
“寧寧……”
腦海中回閃著過去的畫麵,屠芷瑩的思緒被張寧的咆哮拽回了現實。
“與我,同死!!!”
張寧的雙臂猛然用力,一手推動衣架槍,一手則死死抓著白皮怪物的腳爪,腳步踉蹌前進,將槍頭再往裡刺了幾分!
然而隨著槍頭刺入怪物的身軀,他的胸口也被利爪洞穿的更加徹底,黑紅色的血漿浸濕了後背,勾勒出一副慘烈的畫麵。
《無敵從獻祭祖師爺開始》
怔怔的盯了幾秒,屠芷瑩的腦海中不斷重複著一句話。
“彆讓我白死。”
遠處街道喪屍的嘶吼和紛亂的腳步已經隱約能夠聽見,事情似乎真如張寧所說的那樣,到了必須做出決斷的時候了。
“貫穿傷、貫穿傷中間有兩個竇道相連接,一般竇道是在皮下組織中的,胸腔類貫穿傷口還需要考慮到有無損傷臟器的可能,在不考慮臟器損傷的情況下,易形成表麵傷口痊愈,但竇道內還積存膿液的現象……”
屠芷瑩像是魔怔了一般,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臉上掛著麻木的表情,一瘸一拐的朝著摩托車走去。
“如果在竇道內形成了積膿現象,細菌就容易在其中滋生,形成局部感染,注射免疫球蛋白的必要性不大,關鍵是要注意傷口的充分消毒,避免全麵感染……”
跨上摩托,屠芷瑩的視線呆板的盯著前方,仿佛整個人都被抽離了靈魂,隻剩下毫無感情的喃喃自語。
“轟!”
杜卡迪的引擎再次咆哮,沉悶的響聲似乎並沒有將女子從魔怔的狀態中拉回,反而進一步加劇了她的低語。
“在沒有醫療條件的情況下,應儘可能的將患者的竇道清理乾淨,然後封死,若是出現化膿現象
,應及時導出膿液,防止發生二次感染……”
勁風吹在臉上,街道兩邊的景色開始朝後退去,隨著身後喪屍的咆哮聲逐漸遠去,安全感緩緩填滿屠芷瑩的大腦。
沒有喪屍阻攔,前方的道路上甚至連個障礙物都沒有,隻要到了百丈路口,她就能與自己的姐姐姐夫相見,徹底擺脫死亡的威脅。
“百丈路口……百丈路口……”
聽到摩托車發動的聲音,痛苦萬分的張寧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眼角的餘光瞥向遠處,屠芷瑩趴伏在杜卡迪上,朝著遠處快速駛去。
不知是因疼痛還是失血過多的關係,眼前的視線開始逐漸模糊,但張寧還是沒有鬆開抓著利爪和衣架槍的雙手,就如同一尊青銅鑄造的雕像,任憑對麵的怪物如何掙紮,張寧依舊不動分毫。
不斷顫動的槍身帶動著張寧的左臂乃至整個身體,小幅度來回晃動進一步刺激著胸膛上的貫穿傷口,在神經麻木的傳導下,痛感倒是減弱了不少,就是一陣一陣的,像是被人捶打時身上傳來的觸感。
“咳,怎麼會莫名其妙想到小時候被人欺負的事情呢……”
黑色的血液從張寧嘴角溢出,腦海中開始回閃起小時候的畫麵。
那時候他們一家人還住在鄉下,還沒有搬到城市裡,村頭的小溪和馬路兩旁的田野是他最喜歡去玩耍的地方,那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當時在村裡,張寧的年紀最小,周圍的夥伴都是大他三四歲,甚至是七八歲的孩子。
攆完了村頭大爺家的雞鴨,用石頭丟完村尾大娘家的老黃狗,這群熊孩子找完了一切能夠消遣的事物,百無聊賴的在村間地頭裡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