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珩跨上青石台階的一刹那,周圍一直存在的蟲鳴和鳥叫儘數消失,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隔絕在了外麵,剩下的隻有寧靜。
對於這類突兀的變化,張珩的臉上沒有恐懼,倒是多出了幾分好奇。
不過他清楚自己的任務,眼下可不是研究這些變化的好時機。
簡單的清理了一下手上的泥土,張珩當即順著台階向上走去。
這些台階上雖然遍布青苔,但還是隱隱能看出其刀削斧鑿的痕跡,不像是被工匠細細雕琢,反倒是有些類似於被什麼鋒利的器物劈砍而成的形狀。
灌木和雜草的數量急劇減少,高大的喬木一棵接著一棵,生長在台階的兩旁,樹冠遮天蔽日,幾乎將所有光線都阻擋在外,隻留下稀疏的孔洞,勉強的為行人提供前行的照明。
在這種幽深寧靜的環境裡行走了大約十幾分鐘,張珩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他好像一直在走上坡路。
明明是座小山,但腳下的台階就像是走不完一般,雖說行進的路線蜿蜒曲折不是直線,可走了十多分鐘還沒有到頭,似乎是有些不對勁。
既然感覺出了問題,張珩索性就在其中一階台階上坐了下來,呼吸了幾秒後,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隻見青年從台階上站起,猛的吸了口氣,朝著台階上方大聲喊道。
“晚輩張珩!前來求見兩位鬼穀子傳人!”
雖說是大喊,但張珩的聲音卻算不上響亮,隻不過隱隱中透露著一股渾厚,似乎穿透力極強。
在重複了三聲後,張珩便在原地抱拳而立,身子微微躬,擺出了一副極為恭敬的模樣。
然而周圍還是一片寂靜,就連張珩先前喊出的聲音都像是隱沒在了密林中一般,沒有任何的回應。
但這些都不影響張珩繼續保持恭敬的動作。
儘管他現在的心裡也有些忐忑,畢竟周圍實在是太安靜的,靜的他都能聽見自己左臂內轉子運作的嗡鳴。
就在張珩快要失去耐心之際,一陣和善的笑聲從林間傳來,裹挾著柔和的清風,一位身著素白緊身衣袍的老者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立在了張珩的麵前。
“小友可真是殫見洽聞,竟然還知道我們鬼穀派,可是前來切磋的?隻可惜是個男的,哈哈哈哈……”
老者的身材有些微胖,粗眉黑發,下巴上還留了一小撮山羊胡,臉上掛著微笑,看上去隻有六七十歲的模樣。
白色的衣袍配合著老者說話的語氣,倒頗有幾分隱士高人的風範,隻不過這個高人手中的武器有些出乎張珩的意料,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突然瞥見,不禁讓張珩的眼角一陣抽搐,不和諧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因為微胖老者手中的武器並不是什麼刀劍,而是一柄青黑色的三角魚叉。
“額嗬嗬……敢問前輩可是鬼穀子傳人中的【縱】?李白衣前輩?”
眼見自己就要表情失控,張珩急忙抱拳低頭,開口詢問道。
“沒錯,想不到小友還知曉老夫的名諱,老夫正是鬼穀子門下的【縱】派傳人,李白衣是也。”
說話間,老者臉上的笑容愈發和煦,就像是見到了多年未見的至交好友,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額……據晚輩所知,鬼穀一門師傳兩派,一派為【縱】,一派為【橫】,敢問前輩,這【橫】派的傳人,身處何方?”
張珩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對方臉上的表情,在確認對方是真的開心後,才謹慎的說出了接下來的話。
不料此話一出,原本還在嗬嗬輕笑的老者瞬間收聲,臉上的和煦也僵在了當場。
林中重歸寂靜,尷尬的氣氛在二者之間迅速蔓延。
“哼!你是來找星期七這老鬼的?”
張珩的話仿佛勾起李白衣心中的不快,隻見他迅速變了臉色,不善的哼了一聲。
“不是,晚輩是來尋找二位前輩的,如今見到了【縱】派傳人,卻沒有看到【橫】派,心中有疑,這才開口詢問,如有冒犯之處,還望前輩海涵!”
說著,張珩又衝著白衣老者抱拳行禮,動作之間滿是歉意,沒有絲毫不敬。
見到麵前的青年確實沒有不敬的意思,微胖老者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輕咳一聲道。
“那老鬼在上麵練刀呢,跟我走吧。”
話音還未落地,微胖老者便腳尖輕點,一步躍上了好幾個青石台階,衝著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