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的山頂上很平坦,除了兩塊聳立的巨岩中央有一小片種植著蔬果的土地,其餘位置均是由堅硬的青石構成。
由於山頂上方沒有土壤,所以自然是沒有樹木生長,光禿禿的一片,就像是人到中年的男性地中海。
隻要從空中往下俯瞰,就能清晰的看到山頂上的一舉一動。
按理來說這種環境下的居所應該算不上隱蔽。
但聽黑衣老者羨愚七說,這座小山頂上竟然有八十餘年沒有上來過人了。
“真該說不愧是鬼穀子門下傳人麼,縱橫之術竟如此神奇,隻可惜斷了傳承……”
張珩在心中默默感歎,跟著李白衣的腳步,轉到了山石的後方。
這裡同樣是單調的青石地麵,沒有一點的植被和土壤,但巨岩的下方卻被人為的開辟出了一個洞府,看樣子應該是平時白衣老者用於棲身的住所。
步入石洞,裡麵的環境如張珩所預料的那般簡陋不堪。
一床、一桌、一椅便是僅有的家具,而且這些家具統統都是由青石削砍而成,固定在地麵上無法挪動分毫。
簡陋的青石桌麵上擺放著一個小巧的鍋子,還有一套素白的瓷製茶具,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
“半步天人,也確實不需要那些凡俗之物了……”
掃視了一圈四周,張珩在心中默默想到。
這次他來拜訪的二位隱士,從其所處的居所便能判斷不是常人,如果張珩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麵前這個正在為自己倒茶的微胖老者應該已經一百六十六歲了,而那個獨自去取酒的羨愚七,則應該是一百六十九歲的高齡了。
雖然說在張珩那個時代,人類活過兩百歲已經不是稀罕的事情,但他現在身處的位置可不是未來,而是尚處二十
一世紀的現代。
如果資料沒有記載錯誤,現在人類的平均壽命應該還不到七十歲。
能夠活到一百歲的更是寥寥無幾。
而像羨愚七和李白衣這樣的存在,在這個時代隻有一個稱呼。
那就是神仙。
“老夫這邊你也見到了,居住環境著實簡陋,沒有什麼好招待的,隻能獻上一杯清水,還望小友不要嫌棄。”
素白的陶瓷杯中盛放了大半的清水,被李白衣輕輕的推到了張珩身前。
“怎麼會,前輩已是半步天人,自然是不需要那些凡俗之物,晚輩能夠飲到這杯清水,已是榮幸之至。”
張珩口中恭敬,但雙手卻沒有伸出,似乎根本沒打算飲用杯中清水。
“既然小友口中說了榮幸之至,為何不提杯飲用呢?”
見張珩的雙手仍舊垂立在身體兩側,沒有一點要接過杯子的意思,李白衣的臉上現出一抹疑色,雙目微眯,有些生氣的問道。
畢竟從年齡上來看,他完全夠資格做張珩的長輩。
按照華夏的傳統禮數,一個長輩給小輩斟茶倒水,小輩就算是不渴,也必須表態抿上一口,如若不然,就是對眼前之人最大的不敬。
聽到李白衣的質問,張珩再次抱拳,麵帶歉意解釋道。
“晚輩不喝這杯中之水,並非是看不起前輩,隻是這其中尚有原因,還望前輩能夠等待片刻,等羨愚七前輩到了,我再一同解釋。”
張珩賠禮的動作一絲不苟,沒有一點不敬。
李白衣見對方確實沒有看輕自己的意思,皺了皺眉頭,沒再問什麼,隻是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仰起脖子一飲而儘。
見李白衣將杯中之水一飲而儘,張珩的嘴巴張了張,似乎是想開口阻止,但思忖片刻,還是保持了沉默,耐心等待起來。
沒過一會,熟悉的狂風再度呼嘯,伴隨著羨愚七粗獷的笑聲傳入洞中。
“笑你馬幣……”
聽到這陣笑聲,李白衣沒好氣的念了一句,手中瓷杯重重擱在了青石台麵上,麵孔朝著洞內轉去。
看這表現,竟是還在於羨愚七生氣,不想與之對視一眼。
不過黑衣老者可不在意這些,隻是自顧自的將一壇子酒往桌上一放,迫不及待的揭開了上頭的封口布。
濃濃的香氣從壇口中冒出,讓心事重重的張珩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好酒啊……”
似乎是忘卻了自己還有任務在身,張珩十分感興趣的湊到了壇子口,伸長了脖子,又狠狠的吸了一口。
酒香充盈鼻腔的瞬間,青年甚至感覺到了一絲絲的醉意。
“哈哈哈哈,小友可真識貨,這可是八十年前的雜糧酒,隻可惜喝一壇少一壇。”
說著,羨愚七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三個陶碗,一一碼放在桌子上,單手提起酒壇,就準備往碗中倒酒。
但酒還未溢出壇口,黑衣老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下彎的嘴角撇了撇,將空閒的 左手也扶在了壇身上。
這倒不是因為羨愚七單手提不動酒壇,要知道他可是能夠正麵抗下三叉戟攻擊的【橫】派傳人,哪怕這酒壇再重上十倍,依舊能被其輕鬆提起。
之所以用采用雙手的姿勢倒酒,主要還是怕將壇中的佳釀給灑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