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之堤毀於蟻穴……師父,我竟然疏忽了……”
白衣老者口中喃喃自語,眼中滿是懊惱,思慮片刻,他忽的一下從青石椅上站起身來,作勢要朝洞外走去。
“禮拜一!你乾什麼去?”
麵色同樣難看的羨愚七見白衣老者有動作,忙出聲喝止。
雖然他和李白衣勢同水火,但其實二人師出同門,若是論資排輩,李白衣算得上是羨愚七的師弟。
加上多年的相處,若說世上誰最了解李白衣,那羨愚七敢說第二,就沒有人敢說第一。
“乾什麼去?人家都把答案擺在你我的臉上了,人族一脈存亡危急,我自然是要重新用縱橫術推演一遍,若是真如張珩小友所說,你我就得出山想辦法!”
李白衣的麵色鐵青,推演之術是他的強項,但如今卻被人告知出了天大的紕漏,這怎麼能不讓他感到焦急和煩躁。
“你要現在去推演人類一脈的發展?彆開玩笑了,在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強行推演,你會心力耗儘而死的!”
手中的陶碗被羨愚七砸在了地上,化為了一地的碎片。
“那你說怎麼辦?師父仙逝之前特意囑咐了我們兩個,一定要護住人族周全,並且還要將縱橫一脈發揚下去,可如今呢?我們兩個蝸居這山頭八十餘載,不但沒有尋到縱橫一脈的傳人,眼看著人族的未來也要在我們麵前斷送!”
李白衣的情緒激動,手中那柄黑青色的三叉戟似乎也有所感應,竟然發出了嗡嗡的低鳴叫。
“這是……劍意?!”
一直坐在石桌旁的張珩並未起身,也沒有開口說什麼,隻是眯起雙眼,細感受著李白衣手中三叉戟上傳來的波動。
“娘的,能怎麼辦?當然是慢慢想辦法,你怎麼現在性子比我還急,當初學的東西都還給師父了嗎?”
麵對李白衣的劍意,羨愚七也握緊了手中的窄口長刀,迎著對方的注視,沒有絲毫的懼意。
在對話的過程中,黑衣老者的身子也動了起來,一股更為磅礴的氣勢從眉宇之間湧出,對抗著李白衣的劍意。
“嗯?竟然不是刀意……這羨愚七的資質竟還不如李白衣……”
感受著黑衣老者刀上傳來的波動,張珩的眉頭微微皺起。
按照他腦中的記憶,這縱橫兩派的傳人李白衣和羨愚七都已邁入了半步天人的境界,如若不然,二人的壽命也不可能遠超常人,達到驚世駭俗的一百六十多歲。
按理來說,這種境界的武人雖然還未達到掌控‘意’的境界,但借助手中的兵器放出部分,應該也不是一件難事。
況且實力較弱的李白衣都能釋放自己的劍意,反而比他實力強勁的羨愚七卻沒能釋放自身的刀意。
這細節明顯與張珩記憶中的對不上啊。
不過儘管腦門子上掛了一個問號亟待解決,但張珩還是決定先將眼前的情況穩定下來再說。
萬一這兩個老怪物一個不對付又打了起來,到時候耽擱了自己的事情,那可就糟糕了。
“兩位前輩先彆急,先聽晚輩說兩句可好?”
聽到張珩的勸阻,原本空氣中彌漫的火藥味頓時消減了大半,兩個性格古怪的老頭明顯是意識到還有客人在,都各
自收斂了身上的氣勢。
“讓張珩小友見笑了,我們二人就是這樣,因為分彆接受了【縱】和【橫】的傳承,所以自拜入師門以來,就從未停止過互相爭鬥。”
李白衣歎了口氣,儘管心中焦急不堪,還是開口為張珩解釋道。
“我懂,鬼穀子的縱橫一脈隻傳二人,一縱一橫,互為克製,互為掎角,每一代都是在互相搏殺間參悟縱與橫的意境。”
張珩像是背書一般將腦中的記憶複述了出來,這倒不是因為他真的聽鬼穀子祖師爺親口講述,而是通過某些手段獲得的資料所知。
“想不到來自異世界的張珩小友竟然對縱橫一脈如此了解,若是放在平時,定要與你好好交流一番。”
看著張珩倒背如流的複述著隻屬於縱橫一脈的秘辛,李白衣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道。
“不過正如小友所說,人族一脈存亡在即,若是我再不進行推演,怕是真的要無力回天……”
說到這裡,李白衣便想拔腿就走,但張珩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他完全打消了重新推演的想法。
“人族一脈的確處於存亡的邊緣,但尚未成定數,可若是李前輩執意要進行推演,就會徹底葬送人類延續的可能。”
“什麼?!”
“真有此事?!”
李白衣和羨愚七同時開口,質疑著張珩言語的真實性。
“不錯,我去過太多的世界了,那裡也有人族,也有類似前輩二人的存在,但無一例外,這些世界中的人族最終都被毀滅,而造就這些的原因……”
說到這裡,張珩頓了頓,桃花眼眨動幾下,似乎是在考慮接下來的措辭。
其實他這句話的本意是自己曾經去過太多的時間線,為了改變人類命運的最終走向,曾經做出過無數影響時間線的決定。
在時間的長河中,每個不同的決定都會形成不同的時間線,從而產生截然不同的結果。
而張珩在那些時間線裡做出的決定,並沒有改變人類滅亡的最終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