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彆找了,媽清楚自己身體的情況,咳咳咳……”
葉水寒的母親似乎想抬手阻止,但能夠控製的,也就隻有幾根枯瘦的手指罷了。
癱瘓狀態下的她,完全沒有自理的能力。
“媽,你彆亂說,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已經找到藥了!布洛芬和阿司匹林!應該是布洛芬退燒效果更好點吧!”
葉水寒紅著眼睛,強行穩住顫抖的雙手,從藥盒裡抽出了藥片。
但當他喂到母親的嘴邊時,床上的老人卻是緊緊的閉上了嘴巴,死活都不肯吃下藥片。
“媽,你彆這樣,好好吃藥,吃了藥,燒就退了……”
而老人隻是搖搖腦袋,沒有開口回答。
視線從自己兒子身上挪開,投向了床尾的薑風。
時刻關注情況的薑風自然是捕捉到了老人的眼神,心念電轉之際,也是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老人是在求他,求他帶走自己的兒子。
“水寒,你先彆激動,老人可能有話想對你說。”
兩步上前,薑風開口道,同時安慰似的扶住了葉水寒的肩膀,以此穩定對方的情緒。
“媽……”
葉水寒的眼眶早已通紅,聲音裡也帶上了哭腔。
不過他塞藥的動作倒是停了下來,安分的架在床邊。
“水寒,媽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咳咳,媽太痛苦了,這樣活著對你來說也是拖累,倒不如死了乾淨……咳咳咳……”
光是說完這句完整的話,葉母就咳嗽了好長一段時間,整個肺部像是破損的風箱,在呼吸間發出難聽的聲響。
“媽,你不是我的拖累,彆這麼說……”
葉水寒一聽母親這麼說,頓時就急了,像是個無助的孩子,跪在床邊不知道該怎麼辦。
也就在這一瞬間,葉母突然就調整好了呼吸,眼中的神采也明亮了不少,仿佛整個人都恢複了一般。
她又將眼神掃向一旁的薑風。
“小夥子,你是個好人,我不求你照顧我的兒子,但是請儘可能的讓他活下去……”
薑風聞言,並沒有開口應答,隻是看了眼身旁的青年。
葉水寒的臉上寫滿了絕望,眼眶子紅的嚇人。
隻是終究沒有一滴眼淚落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老人已是油儘燈枯。
此刻的狀態良好,隻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罷了。
“小夥子,算我一個做母親的求你了!請你答應我,讓水寒儘可能的活下去……”
見薑風並沒有開口,葉母有些著急。
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葉水寒。
“你還有什麼話要對你母親說的,抓緊時間吧。”
薑風終於開口說話,但麵對的對象卻不是床上的老人,而是對著跪在一旁的葉水寒。
說完,他便拉著肖瑜聲離開了臥室。
“薑哥,為什麼不答應老人家……”
肖瑜聲自然也看出了老人狀態不佳,但對薑風的無視,卻是有些奇怪。
就算薑風不想答應,那也沒有必要在一個將死之人的麵前表現的如此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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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撒一個善意的謊言,答應對方會照顧葉水寒,難道不好麼?
聽到肖瑜聲的疑問,薑風沒有立刻解釋,而且輕輕合上身後的房門,離遠了一些,方才說道。
“老人快不行了,葉水寒是她最後的牽掛,若我剛才答應下來,她估計很快就會咽氣。”
“最後的時間不該留給我這個陌生人,讓他們母子再說說話吧……”
薑風的眼睛有些濕潤,他想起了自己那因肝癌去世的父母。
為了治病,當初的他拚了命的工作,沒日沒夜的加班接私活。
但最終,卻是連父母的最後一麵都沒能見上。
唯有經受過同樣的故事,才會獲得相同的感受。
薑風想用自己的方式,儘可能的減少葉水寒以後的遺憾。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臥室內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兩分鐘之後,從裡頭傳出了葉不落痛苦的嗚咽聲。
肖瑜聲見狀,下意識想要開門進入,但身子一動,便被薑風攔住了。
“再等等,等他調整好情緒。”
三十分鐘後,臥室的房門從裡頭打開。
滿臉傷心的葉水寒從裡頭走了出來,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肖瑜聲立刻上前扶住對方,似乎是擔心他會因為情緒波動過於劇烈,隨時昏厥過去。
薑風看著雙目通紅的葉水寒,也隻是拍了拍對方的肩頭,道了一聲節哀。
他並沒有直接詢問葉水寒是否要加入自己的幸存者團隊,而是遞過去一瓶水。
“先喝點水吧,好好活下去,是你媽媽最後的心願,彆辜負她老人家。”
聽到薑風的話,葉水寒整個人一怔,愣愣的看著對方遞來的水瓶。
幾十秒後,方才伸手接下。
擰開蓋子喝了一口,葉水寒低低的道了一聲謝。
其實剛出來的時候,他還有些怨恨薑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