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然微笑:“那如果有人的作品是抄來的呢?”
學姐沒有察覺到葉初夕驟然變了的臉色,不假思索:“當然是立刻取消參賽資格。”
梁雪然自包中抽出三頁紙,揚起來,一字一頓:“我實名舉報,葉初夕的參賽作品抄襲國內獨立設計品牌素蘭的花紋。”
如一滴沸水澆了油鍋,劈裡啪啦地炸開。
上個周,梁雪然就在閒聊群中毫不客氣地指出葉初夕的“借鑒”,猶記的那時候葉初夕還理直氣壯地說自己借鑒來交作業,不會拿來參賽牟利等等。
現在就明晃晃地打了臉。
葉初夕還想狡辯:“隻是撞了腦洞而已……”
素蘭是個特彆特彆小的品牌,連實體店都沒有,兩顆心的淘寶店。葉初夕偶然看到店裡的一個裙子花紋挺獨特,忍不住臨摹下來;恰好這次設計大賽的主題是國風,她就順理成章地用了上去。
完全沒有想到,梁雪然的眼睛毒辣到這個地步,竟然直接認出來。
梁雪然不顧她的驚愕,徑直站起來,走向講台,三下五除二弄好機器,把做好的對比圖展示給同學們看,問:“你們看,這種腦洞撞的幾率有多大?”
素蘭的這條裙子上的圖案是以中式圓木窗為主要元素,加入蘭花,四長葉三短芽,中擁一朵蘭,水墨寫意風。
而葉初夕的參賽作品,裙擺上同樣中式圓木窗,同樣蘭花四長葉三短芽,同樣的蘭花,同樣的水墨寫意風。
相似率99%以上。
“腦洞撞了不要緊,”梁雪然說,“木窗和蘭花的組合誰都能想得到,但不同的人組合方法甚至畫出來的都不一樣;葉同學,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和人家的圖案構圖畫法一模一樣,甚至連比例大小也完全一致嗎?”
教室中鴉雀無聲。
在座都不是傻子,這麼明顯的照搬,完全是粘貼複製,哪怕是個沒有學過的一眼也能看出來。
葉初夕垂死掙紮:“我這是借鑒。”
這話一出,看她的目光更是充滿鄙夷。
這麼爛的借口也能說出來。
梁雪然抬頭,輕輕笑了,眉毛一挑,燈光籠在她周圍,愈發襯的她肌膚如玉,紅唇一點如花瓣。
學院院花的名頭,實至名歸。
饒是有不喜歡梁雪然的人,此時也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是太美了。
儘管平日她裝扮乾淨,但偶爾間流露出的這點張揚明豔,足以傾倒眾人。
梁雪然唇角微勾,語氣帶點嘲諷:“你怎麼不說是致敬呢?”
哄堂大笑。
葉初夕奪門而出。
梁雪然走下講台的時候,旁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仰慕,欽佩。
早先梁雪然與人交際不深,一直默不作聲的,大一時候還有男生因為她打架鬥毆,後來還被爆出來抄襲的事……流言多了,眾人對梁雪然的印象隻剩下四個詞。
安靜,漂亮,抄襲,水性楊花。
但今日,大家發現,這不是個木頭美人啊!而且人家的確有才華。
一部分覺著,當年就算是抄襲了又能怎麼樣呢?至少人家現在的東西都是自己做的;
也有人認為,抄襲就是永遠都抹不掉的黑點,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不定梁雪然現在的圖也是抄的,隻是暫時沒有被人發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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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鶴遠淩晨抵達華城。
關於收購的研討、聽各子公司的彙報、召開例會等等,傍晚又赴好友之約,進行小聚。
觥籌交錯間,淩宜年笑吟吟地問魏鶴遠:“你那個小女友呢?怎麼也沒帶過來?”
不等魏鶴遠回答,秦弘光接過話茬:“怎麼?這是打算真正的金屋藏嬌?”
魏鶴遠喝完酒,暖色的光自他眉間掠過,襯著他愈發冰雕玉琢一樣的容色。
早些年淩宜年和秦弘光就開玩笑說,魏鶴遠就像是那傳說中的神仙下凡曆劫一樣,嚴謹冷靜,但唯一的自我放縱,就是梁雪然了。
當初淩宜年以己度人,覺著魏鶴遠恐怕也隻是貪戀那小姑娘花朵樣嬌嫩的青春,說不定過了多久就厭倦了。
但沒想到魏鶴遠和梁雪然的關係,一直延續到現在。
魏鶴遠略微鬆一鬆領帶,在親密的人麵前,難得不那麼嚴肅:“帶她做什麼?”
淩宜年嘖了一聲,剛想笑話魏鶴遠這是養個琉璃美人兒,靈光一閃,想起當年的那樁舊事來,遂把話題岔開,不再提梁雪然的事。
好友相聚,除卻公事外,聊得最多還是近況;
魏鶴遠在這種話題上永遠寡言。
區彆就是平靜和十分平靜。
臨走前,倒是秦弘光著意提醒魏鶴遠一句:“你那個小女友並不如瞧上去那樣甜,注意點,彆叫麻雀啄了眼。”
魏鶴遠不置可否。
離開後才想起來忘記通知梁雪然他回來了。
他淡淡吩咐司機:“去A大。”
魏鶴遠去A大次數並不多。
上一次來A大是受學校邀約過來演講。
梁雪然負責那次演講的後台事務,走過轉角的時候,沒留意,一頭撞上他胸膛。
活像個冒冒失失的小兔子。
他闔上雙眼。
電話打過去的時候,他能明顯感到梁雪然的愉悅,像是真的在為能夠見到他而開心。
車子沒有進去,停在校門口。
魏鶴遠清晰地看到不遠處的路燈下,梁雪然麵前站著個高高瘦瘦的男生。
他眯起眼睛。
看不清楚那男人的臉,隻能瞧見他伸手想拉她,而梁雪然迅速避開,突然抬起臉來,朝著魏鶴遠的方向看過來。
魏鶴遠下車。
梁雪然看到他的身影,快緊張壞了。
魏鶴遠突然打電話讓她去校門口,梁雪然急匆匆地過來,沒想到會遇見孟謙,更沒想到,今天魏鶴遠竟然會親自過來接她。
她看著魏鶴遠一步一步走過來,腦子裡驟然蹦出來的念頭,卻是該怎麼向同學解釋他的身份。
直接說男友的話顯然不可,魏鶴遠雖說低調,但有時也會接受某些財經雜誌的專訪。
況且,魏鶴遠應該不喜歡她借著他的名頭招搖。
顧不得看孟謙的神色,梁雪然匆匆拋下一句“我家人來接我了”,快步走過去,拉著魏鶴遠的胳膊離開。
魏鶴遠麵色不悅,但沒有甩開她的手。
魏鶴遠沒問梁雪然那人是誰,倒是梁雪然主動解釋:“剛剛的是我同學,一個專業的,湊巧遇見,問我這麼晚了去哪——”
魏鶴遠打斷她,麵容冷硬:“不用對我說這些。”
“嗯。”
一路沉默抵達公館。
兩人都已經吃過晚飯,魏鶴遠徑直去書房,梁雪然抱著ipad趴在床上做塗鴉練習,翹著兩隻腳。
直到耳側響起腳步聲,男人俯下身。
係在脊背後的蝴蝶結被解開。
光滑的綢帶摩擦,沙沙細響。
手指自鎖骨上滑過。
泛著涼意。
梁雪然鬆開pencil,仰起臉。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