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原本還想訛上一筆,但一見牽扯到大人物,又涉嫌搶劫、蓄意傷害這種罪名,頓時什麼也不敢說了。
次日,梁雪然返回華城,同行中卻見不到魏鶴遠。
她不知道魏鶴遠去了哪裡,頻頻回望,最終鐘深瞧出她的心事,告訴她:“魏鶴遠昨晚上就回去了。”
梁雪然應一聲,又說:“才不是在找他。”
鐘深隻是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
多虧他們壓住消息,輕雲本部隻是稍稍騷亂了一陣,隨著梁雪然的平安歸來,慢慢又步入正軌。
而陸純熙此時向梁雪然拋出橄欖枝,直接了當:“我想要邀請你加入‘雲裳’的設計師團隊。”
“輕雲目前的目標消費人群是學生,”陸純熙說,“你的設計風格和輕雲相違背,這並不適合你。而雲裳定位是輕奢,麵向人群為名媛千金,C&O本身有底蘊在,設置的新品牌更容易獲得人們認可……”
陸純熙有條不紊地依照著魏鶴遠草擬的稿件來試圖說服梁雪然:“至於條約,我們可以慢慢商議。雪然,我是看中你的才華,不忍心你浪費自己天分。”
等到那邊說了“會好好考慮”,陸純熙才掛斷電話,鬆口氣,看向病床上的魏鶴遠,疑惑不解:“你為什麼不自己告訴她?”
魏鶴遠肺炎加重,被緊急送回華城,因為劇烈咳嗽,現在每說一句話,肺都不舒服。
他冷靜地說:“她會因為顧忌我而拒絕。”
陸純熙說:“我弄不清楚你們的關係,鶴遠。你對梁雪然這樣照顧卻什麼都不說……”
“她會有壓力,”一提到梁雪然,魏鶴遠連目光都柔和了許多,“既然她希望能依靠自己獨立,那我就隻要在旁邊守著就好。”
她想做金絲雀,魏鶴遠會給予她衣食無憂的生活和溫暖的巢穴;而如果梁雪然想要翱翔天際,他亦願助她羽翼豐滿。
魏鶴遠並不希望自己對她的愛和照顧轉變為她的壓力。
陸純熙還想再說些什麼,聽到病房門被敲開。
他走過去,梁母局促不安地站在外麵,問:“請問魏先生在這裡嗎?”
陸純熙中文並不好,卻也聽懂這句話,側身請她進來。
魏鶴遠看到她,微笑著叫了聲阿姨。
梁母想起梁雪然的話,愈發愧疚,覺著頭都抬不起來,朝著魏鶴遠鞠躬,輕聲說著“對不起”。
魏鶴遠連忙扶她。
而梁母的手仍舊搭在他胳膊上,看著他的眼睛:“先前的事情,雪然都告訴我了。我對您誤會太深,上次又衝動打了您,這次向您道歉,也希望您不要因此遷怒雪然。”
“不會,”魏鶴遠說,“您不用客氣,您說的話其實也沒錯,我很感激您把雪然教導的這樣好。”
梁母心裡更酸了。
她自己本身文化程度就不夠,閱曆也淺,哪裡能教梁雪然什麼。
都是雪然自己爭氣,才沒有長歪。
陸純熙走開回避。
梁母問:“您現在在追雪然?”
魏鶴遠頗有些不自然:“嗯。”
“您是真心喜歡她?”
“是。”
梁母笑:“那我就放心了。”
魏鶴遠不解。
她說:“我這個母親一直做得很不合格,雪然小的時候,為了賺錢還債,無論是生活還是陪伴上,都虧欠她很多。我常常想,如果雪然不是托生在我肚子裡,肯定活的會更好。”
梁母語氣中有微微的悵然。
“雪然對我說起過您,”魏鶴遠寬慰她,“她說您為了她一直很辛苦。”
在一起的第六個月,梁雪然試探著問魏鶴遠是否認識工商局那邊的人,想要請他幫個小忙。
這是梁雪然第一次主動提出要求,魏鶴遠不免詢問一句。
梁雪然很誠實地說母親想開餐飲店,但證的審核遲遲下不來;她沒有辦法,隻能來求魏鶴遠。
這麼小的事情,不過魏鶴遠一句話;梁雪然不知道他肯不肯幫忙,主動由著他放肆一晚上,在困倦的睡過去之前,小聲呢喃說自己媽媽很可憐。
那是梁雪然在這世上血脈相連的最後一個人了。
梁母隻是搖頭:“正是因為雪然太懂事,我才擔心……”
她對魏鶴遠說:“如果您是真的喜歡她,請一定要好好地對她;雪然表麵上看著硬,其實心腸比誰都軟和。”
魏鶴遠鄭重起誓:“您放心。”
梁母笑笑:“我能有雪然這麼一個女兒,是我的福氣。”
“以後這福氣就交給你照顧了,你要好好地待她啊。”
-
梁雪然認真考慮良久,最終決定接受陸純熙提議,和雲裳簽約,成為雲裳的特約設計師。
如陸純熙開始所說,相比於她自己直接創建一個新的品牌,雲裳顯然更適合作為梁雪然起步發展的平台。
簽約倒是不費什麼勁,梁雪然把合同遞給陸純熙。旁邊的黃紉若無其事地問陸純熙:“下午還去看望魏先生嗎?”
陸純熙說:“明天再去吧,反正他一時半會出不了院。”
梁雪然敏銳抓住關鍵詞,抿抿嘴,她問:“魏先生生病了嗎?”
“急性肺炎,”黃紉說,“差不多得有一個多星期了吧,本來快好了,突然跑去夔州……淋了雨更嚴重,現在還在住院觀察。”
梁雪然的心臟驟然一縮。
黃紉不知道魏鶴遠為什麼跑去夔州,她知道啊。
他是去找她啊。
回想起當時魏鶴遠的神情,梁雪然竟然不知道他當時還生著病。
梁雪然問:“魏先生在哪家醫院?”
黃紉報了名字和房間號。
梁雪然道謝。
等她匆匆地走出去之後,陸純熙才對黃紉豎起大拇指,生硬地用中午說:“流弊!”
黃紉笑:“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陸純熙說:“那我是不是先給魏先生打個電話——”
“不用,”黃紉勸阻,笑的老神在在,“給他個驚喜。”
梁雪然去水果店認真挑選了梨子,把形狀好看、沒有一點瑕疵的梨子裝進漂亮的小果籃中,提著去看魏鶴遠。
在病房門前,她糾結好久,才下定決心,敲了敲。
魏鶴遠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啞:“請進。”
梁雪然推開門。
他正在看一本書,瞧見她的時候,微微錯愕,那書竟然直接從他手中滑下來,直直地落在地上。
啪嗒一聲。
魏鶴遠大夢初醒一般,咳了一聲,也顧不得去撿:“你怎麼過來了?”
梁雪然把果籃放在一旁:“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
魏鶴遠覺著這兩句話的暖心程度是“多喝熱水”的百倍千倍。
他感覺自己的病已經完全好了。
梁雪然俯身將掉落的書撿起來,是《西線無戰事》,純德文。
魏鶴遠閒暇時候也會讀書,多半是原著;因著他這個習慣,梁雪然多多少少也學到不少語言的零星單詞。
但真正能夠熟練用於交流的,也不過英語、法語這兩種而已。
“我為了我母親上次的魯莽向您道歉……”
魏鶴遠說:“原本也是我不對,沒事。”
他從來都不會推卸責任。
他一直這樣負責。
魏鶴遠身體一直很好,在公館那麼長時間,他沒有生過一次病。
甚至連感冒都沒有。
這還是梁雪然第一次看魏鶴遠穿病服的模樣,哪怕是生著病,他的臉依舊乾乾淨淨,沒有一粒胡茬,一絲不苟。
這衣服柔軟寬鬆,但他身材好,哪怕是這樣沒有型的衣服也能穿的令人心動,柔軟的布料下,隱含著讓人迷戀的完美身材和畏懼的恐怖力量。
病服的領口也像是被仔細熨燙過,工工整整。
梁雪然甚至懷疑,魏鶴遠這一身病服也是專門做的。
他不會穿同一件衣服超過五次。
梁雪然移開視線,問:“你想吃什麼?我去拿。”
這是魏家名下的一個私人醫院,這間豪華版的套房中什麼都有,包括一個小廚房、和一個浴缸。
“我想抱抱你。”
梁雪然愣住,吃驚地看他。
魏鶴遠輕輕地咳了兩聲。
那聲音聽起來有點……可憐。
梁雪然站起來,習慣性地為他倒水漱口。
清潔乾淨,魏鶴遠拽著她的衣角,幽深的眼眸安靜地注視著她。
梁雪然能感受到他手上不同尋常的溫度。
很高。
他又發燒了。
魏鶴遠重複一遍:“隻想抱抱你。”
梁雪然最終還是不忍心,魏鶴遠為了她才把自己的病變得這麼嚴重,他卻什麼都不說……如果不是今天無意間聽到黃紉提起,說不定她永遠都會被瞞在鼓裡。
梁雪然放下杯子,靠近,試探著、伸出手,輕輕地抱住他。
……隻是抱一下的話,應該沒關係吧?
梁雪然感覺自己在慢慢動搖。
然而,魏鶴遠卻在這時候低頭,一手摟著她,一手捏著她的下巴,在她震驚的目光之中,吻上去。
!!!
梁雪然一張口,卻被魏鶴遠進一步得逞。
灼熱的吻讓她不安,她感受到危險,卻沒辦法離開。
他抱的太緊,梁雪然沒有反抗的任何餘地,隻是嗚咽兩聲。
魏鶴遠親吻著她。
強勢而霸道,哪裡有剛才的可憐和小心翼翼。
梁雪然用儘全身力氣想要推開他,但魏鶴遠不為所動。
她那點小力氣,無疑於蚍蜉撼樹。
一直吻到她昏頭轉向,魏鶴遠才鬆開唇,仍舊緊緊抱著她,埋在她頸窩,嗅著她發絲間的香氣,嚴謹認錯。
“對不起,沒忍住。”
“生氣的話,親回來也可以,我不反抗。”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