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然穿了條黑色的裙,不規則的裙擺,柔軟的卷發;她微笑著同幾個人打招呼,陸純熙麵色有些尷尬,黃紉淡定自若,花菱看她的目光中隱隱含著嫉恨。
而魏鶴遠看著她瑩白的腿,不悅地眯起眼睛。
梁雪然的位置在第一排,和魏鶴遠之間隔了三個人,她對這些人為什麼能跑來這裡漠不關心。
隻要不搶她位置就好。
以前魏鶴遠工作忙,不可能帶她來這種場合,而梁雪然也不好意思提出千裡迢迢跑來,隻能從各種新聞報道、官方視頻上來欣賞。
但那遠遠不及親眼看來的更好。
魏鶴遠低聲問陸純熙:“為什麼這次公司邀請看秀的名單上沒有雪然的名字?”
魏鶴遠先前經常去C&O、去雲裳,也不過是因為梁雪然在而已;梁雪然不在之後,他也少去那邊。
這次看秀,雲裳有三個名額,陸純熙和黃紉肯定在列,隻是魏鶴遠沒想到,剩下的一個名額給了花菱而不是梁雪然。
先前魏鶴遠隻以為是梁雪然自己不喜歡看,但此時在秀場遇見,那隻能說明,是雲裳這邊沒有給她名額。
她是自費來的。
陸純熙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自然:“我隻是聽說梁小姐自己拿到Dior的邀請名額,而花菱依靠自己沒辦法拿到好位置——”
“雲裳的競爭名額什麼時候開始靠可憐來劃分了?”魏鶴遠打斷他的話,問,“你從始至終都沒有詢問過雪然意見,對不對?”
陸純熙麵色訕訕,最終僵硬點頭。
花菱就坐在陸純熙旁邊,陸純熙和魏鶴遠中間隔一個位置,她聽不到魏鶴遠的話,隻是看兩人臉色,察覺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咬咬唇,有些不安。
——這個名額當然不是通過正經途徑得來的。
花菱早早知道了Dior秀場給了雲裳幾個前排的位置,也知道倘若放在明麵上,自己肯定競爭不過梁雪然。
梁雪然的新品銷量太好了,黃紉又偏頗她。
花菱故意一連“熬夜加班”,成功讓陸純熙注意到自己,在他關切的詢問下,才微笑著說自己是在為了下一季新品而努力。
花菱擅長依靠同情心來獲得男人的優待。
不到一周,陸純熙便成功被她的楚楚可憐所懵逼,甚至不需要她說什麼或者做什麼,大手一揮把這最後一個名額給了她。
陸純熙尚不知自己已經跌入溫柔陷阱,他還想同魏鶴遠解釋,而魏鶴遠沉著臉,抬手製止住他:“於公於私,你的做法都不正確。”
陸純熙無言。
恰好宋烈過來,大搖大擺地坐在兩人中間。他本來對這種活動並不感興趣,但在瞧見梁雪然之後,眼前一亮,情不自禁一句“臥槽”,腿就蠢蠢欲動地想要往那邊走。
那邊坐著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獨立設計師,宋烈認為自己過去友好地說一說,換個位子也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然而魏鶴遠攔下他。
“遵守秀場禮儀,”魏鶴遠不悅地低聲斥責他,“你如今代表的雲裳,現在過去說讓人讓位子給你?你也該為公司考慮一下。”
宋烈心不甘情不願地哦一聲,乖乖回去坐下。
剛剛坐穩,他就瞧見剛剛還讓他注意公司顏麵的魏鶴遠站起來,泰然自若,徑直走向梁雪然。
男人同梁雪然旁邊的人說了幾句話,那人笑著站起來,主動讓出位子。
宋烈:!!!
這老賊!
秀還沒有正式開始,梁雪然眼皮微微一跳,壓低聲音問身旁的男人:“你做什麼?”
魏鶴遠麵不改色地撒著謊:“這邊視野更好。”
梁雪然沒理他,恰好手機震動,她取出來看,果真是甄曼語發來的消息——
甄曼語:[雪然雪然!我認真地按照你的方法去聯係了!]
梁雪然回複:[怎麼樣?]
甄曼語:[相親失敗,螺螄粉剛端上來他就走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甄曼語:[但我認真總結了一下,螺螄粉太好吃了;螺螄粉比男人有趣多了;吃完螺螄粉胖了兩斤]
甄曼語:[over]
梁雪然:[隻要你開心就好]
旁邊的魏鶴遠問:“在和誰聊天?”
“甄曼語。”
“你和她交朋友了?”
梁雪然抬頭看他。
魏鶴遠這語氣,像極了電視劇中家長質問和壞孩子交友的女兒。
梁雪然真怕他接下來會說“她天天不學習隻知道玩,你以後彆和她一塊玩了”這種話。
梁雪然說:“比起來朋友,更像是師徒。”
“教她追求男人?”魏鶴遠十分不解,“這樣不是詐騙嗎?”
梁雪然很不讚同他的說法,放好手機。
她想要和這個男人好好的講清楚:“為了爭取愛使用一點無傷大雅的小手段而已,怎麼能算的上是詐騙?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也沒有騙錢騙身,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隻是友好地問了一句而已,怎麼像個小炮仗一樣,這麼容易就點著?”
梁雪然哼了一聲:“難道你不是前兩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對我懷恨在心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
男人糾正:“我從未想過,是你自己臆想。”
他始終不急不緩的,從容不迫。
重新恢複成那個高嶺之花的模樣。
就好像一周前的那次劇烈爭吵是梁雪然的一場幻想。
音樂起,燈光熄滅,梁雪然暫停了和魏鶴遠爭吵,專心看秀。
隻是在燈光緩緩亮起的時候,梁雪然聽到身旁的男人,極其輕微的一聲歎息。
看秀結束,梁雪然本來想走,但被宋烈叫過去拍照。
宋烈自己先拍了兩張,直接把相機遞給魏鶴遠:“魏總,你幫忙拍幾張唄。”
他對眾人說:“彆看咱們魏總一副隻知道工作的模樣,他其實特彆熱衷攝影,還拿過兩個世界獎項呢。”
梁雪然微微一怔。
她竟然不知道魏鶴遠還愛好攝影。
一直以來,以為魏鶴遠的愛好就是工作和睡她。
魏鶴遠低頭擺弄一通,畫麵對準梁雪然,她背後是漂亮的金色大門和鬱鬱蔥蔥的藤蔓。
宋烈和花菱一左一右站在她旁邊。
魏鶴遠說:“宋烈,你出去。”
宋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為什麼?”
“長的像素有點低。”
“……”
宋烈想要就地斷絕和魏鶴遠的親戚關係。
花菱仍舊親親熱熱地站在梁雪然旁邊,想要拉她的手——
“花菱,你也出去。”
魏鶴遠這麼一句冷冷淡淡的話讓她笑容僵住,花菱紅著眼睛,委屈巴巴看他:“魏總……”
叫的一個我見猶憐。
可惜了,魏鶴遠的心腸是鐵打的。
他仍舊調著鏡頭,麵無表情,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你拉低了整個畫麵質量。”
花菱含著眼淚,磨磨蹭蹭地挪到旁邊。
陸純熙忍不住過去,低聲安慰她。
而黃紉站在一旁看著,微微皺眉。
最終,魏鶴遠也隻拍了梁雪然。
一聽說等下還要去看畫展,梁雪然說:“那我先去衛生間補補妝。”
宋烈正擺弄著相機,欣賞拍攝下來的美照,頭也不抬,笑:“雪然哪裡還用補妝?現在已經足夠完美了。”
他嘴巴甜,梁雪然笑笑,可也沒往心裡去,拿著包離開。
補完妝,梁雪然剛剛出洗手間,就瞧見在外麵等著的魏鶴遠。
男人的外套已經脫下,正搭在胳膊上,看她出來,笑了:“真好,這次沒走錯。”
梁雪然想起來之前走錯衛生間鬨出的烏龍,有些羞慚。
這邊沒有人,她也不用再壓著聲音說話,自然而然地問:“你怎麼也來看秀了?”
在梁雪然印象中,魏鶴遠對這類活動一直不感興趣啊。
魏鶴遠當然不會說是為了尋找和她的共同話題,輕描淡寫:“簡單了解一下而已。”
事實上,魏鶴遠連續一周的晚上,都在看梁雪然先前留在這裡的一些書;經過上次,他意識到自己和梁雪然之間或許真的存在某種代溝,正在尋求能夠愉快交談的措施。
隻是像破洞褲破洞T恤這樣的時尚,他仍舊難以理解。
這不符合他正統規整的審美觀。
魏鶴遠誇讚:“你身上這條裙子比上次那身裝扮好看多了。”
梁雪然什麼都沒說,魏鶴遠繼續分析:“你皮膚白,穿黑色也很漂亮;而且你這條裙子凸顯出你的鎖骨和細腰,在充分展示女性特征的同時,裙擺曲線又足夠優雅,很合你的氣質。”
——這個男人今天的誇獎好有水平啊!
梁雪然懷疑魏鶴遠暗地裡真的去報了pua班。
梁雪然控製著不笑出來,哼了一聲:“直男隻會依靠衣長來判斷人——花菱穿的那麼少,怎麼不見你去說她?”
花菱今天穿的裙子並不長,還是高開叉,一坐下來就在走光的風險邊緣;這其實並不符合看秀的著裝禮儀,也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裡在想些什麼。
魏鶴遠問:“她穿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她又不是你。”
雖然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小女生了,但魏鶴遠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仍舊讓梁雪然的心跳快了幾分。
果然,不管什麼年紀,都喜歡聽這種話。
尤其是從魏鶴遠這樣鐵打的直男口中。
梁雪然佯裝淡定,心跳嘭嘭嘭,放緩步子:“那我上次隻不過穿了個稍短的T恤——”
魏鶴遠打斷她:“你和她不一樣。”
男人攔在她麵前,把她耳垂上稍微亂了角度的耳飾扶正;溫熱的手指擦過她臉頰,那熱度讓梁雪然稍稍有些口乾舌燥。
離的太近太近太近了!!!
這距離犯規了啊啊啊啊!
魏鶴遠說:“彆忘了,我們可是炮友關係。”
“……”
啪。
狗男人,你死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