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然笑著把手機還回去, 旁側的魏鶴遠仍舊坐的端正,輕輕地咳一聲,解釋:“隻是太激動了。( )”
淩宜年笑著補充:“可不是麼?當我知道我女朋友懷孕的時候, 激動的一晚上沒睡好。”
連朵無情地戳穿他:“你那是激動麼?你那是恐慌。”
淩宜年笑罵她一句。
笑鬨聲中, 桌下的梁雪然, 試探著伸出手,輕輕地拉了魏鶴遠一下。
魏鶴遠轉臉看她。
梁雪然眼睛亮晶晶, 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魏鶴遠心中一動, 反客為主,慢慢地,大手把她小小白皙的手掌牢牢包圍住。
梁母尚在世的時候,兩家正式訂了婚——沒有大操大辦, 隻是兩家人在一起吃了飯。那個時候母親的身體已經不太好了,隻能坐在輪椅上,但精神還不錯,笑盈盈的。
梁雪然不是沒有動過為了母親把婚禮提前的念頭,但梁母主動說服了她。
母親不希望到了最後, 雪然還要為了她而活。
“人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 ”梁母這樣對她說, “我和你父親都很慶幸擁有你這樣乖的孩子,但如果能重新選擇一次,我希望你能出生在更好的家庭中。然然, 你小時候就懂得為我分憂, 做了不少你本來不該做的事。長大以後, 你也為了我,才會招惹上那些人……雖然有魏先生在,但你為我做的已經足夠多了。我隻希望你自由,為了你自己,好好地選擇。”
結賬離開的時候,外麵飄起了小雪花。
梁雪然坐在車裡,扒著車窗往外看。
雪花飄飄灑灑,悠悠揚揚落在大地上;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車窗外的晶瑩雪白,看著一點點白慢慢地積累起來。
她對魏鶴遠說:“我剛出生的時候,就在下雪。”
魏鶴遠應了一聲:“所以給你取名雪然。”
梁雪然微怔:“你怎麼知道?”
“三年前,你和我說起過一次,”魏鶴遠慢慢發動車子,“你忘了?”
梁雪然點頭,又搖頭:“沒什麼印象了。”
近些年的冬天來的似乎都格外遲,梁雪然看著外麵車窗外、商店掛出的一個個紅燈籠,才恍然間發現,原來快要過年了。
她摸著小腹。
裡麵的小東西還沒有發育完全。
梁雪然忽然慶幸自己肚子裡還有個小家夥陪伴著她,才讓她不會更加地感受到孤單。
她不太想繼續住在公館中,魏鶴遠便搬到她的住宅中。
隻是魏鶴遠口味挑剔,免不了把廚師傭人甚至管家也一並帶過來,等梁雪然察覺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領域已然被魏鶴遠占據。
魏鶴遠坦然地回應:“希望梁總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夠暫時收留我。”
這麼一暫時,估計就要暫時到了孩子出生了。
梁雪然現如今仍舊覺著育兒是件了不得的大事,雖然寶寶還沒有出生,但她已經開始考慮這孩子未來該怎麼辦;同她的焦慮相比較,魏鶴遠直接做出行動——他自己抽空請了育兒師過來教導他,包括正確抱孩子的姿勢以及如何給寶寶喂奶、安撫哭泣的寶寶。
畢設初稿已經交給指導老師檢查過了,去見老師的時候,仍舊是魏鶴遠陪同。指導老師對梁雪然的作品沒有過多挑剔,隻是慈愛地看了眼自己的學生:“胖了不少。”
梁雪然恭敬地回答她:“可能因為懷了小寶寶吧。”
指導老師訝然瞧著她,餘光瞧見玻璃外身姿挺拔的男人,無奈:“雪然,你一直很有天賦,或許不該隻拘泥眼前的小情小愛。”
梁雪然笑:“謝謝老師,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老師歎氣:“老師記得你曾經說過,想要進入帕森斯;現如今明明有推薦名額,你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選擇放棄?就為了肚子裡這個孩子?還是魏——他們不同意你深造?”
梁雪然想了想,回答她:“魏先生對我一直很好,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事業和充盈自己的知識很重要,”梁雪然對著老師說,“但家人也同樣重要,現在我放棄了帕森斯,但以後仍舊可以繼續申請。可家人不一樣,我不想再讓自己有什麼遺憾。”
指導老師把她打印出來的初稿合上:“你現在還年輕。”
魏鶴遠在外麵等了半個小時,終於等到梁雪然出來。
離開教學樓的時候,台階上結了一層薄冰,有點滑;魏鶴遠扶著她,慢慢地下來。
梁雪然打趣:“你膽子怎麼這麼小?”
“不是膽小,”魏鶴遠看著她平穩地落了地,才說,“兩個小祖宗大寶貝,難道不該仔細一點?”
梁雪然忍俊不禁。
她看著魏鶴遠,心裡盤算著今晚上怎樣吃肉肉。
昨天檢查之後,單獨談話間,醫生說胎兒狀況穩定,為了生產順利,建議兩人可以適當同房。
但是要記得做好保護措施。
梁雪然臉都紅透了。
孕期時候的她比往常要更加的感覺敏銳,近期晚上也開始頻繁地做一些夢;奇奇怪怪的,有些甚至是她主動去撲倒魏鶴遠。
梁雪然也不知道這些夢是不是在昭示著些什麼,但她卻無比地渴望著魏鶴遠的觸碰。
偏偏這人往常熱情似火,發現她懷孕之後,又立刻切換成無欲無求的正人君子階段;實在忍不住了,也不肯同她做實質性的運動。
梁雪然試探著表達一下自己也可以的時候,被魏鶴遠一臉嚴肅臉地教育一頓:“然然,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們不能拿寶寶的事情開玩笑。乖,我沒事,忍忍很快就好了。”
梁雪然十分沮喪。
她不是沒有試圖引誘過魏鶴遠,但結果仍舊不太樂觀。
那天晚上,她特意穿上魏鶴遠比較喜歡的衣服,乾乾淨淨縮在被窩中等他;魏鶴遠猝不及防看到,什麼都沒說,默默地在衛生間瘋狂泡了十多分鐘的澡,冷靜下來之後才目不斜視地拿來乾淨的睡衣讓她換上:“然然聽話,穿那種睡衣睡覺不舒服。”
梁雪然大為挫敗。
這是先前從來沒有過的!
以前魏鶴遠哪裡有這麼矜持?
甚至她什麼都不需要,魏鶴遠就能把她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現在……
要不是深知魏鶴遠的那種性格,再加上他幾乎每晚的陪護,梁雪然險些要以為這個家夥有了什麼新情況。
晚上,梁雪然再一次嘗試,穿上當初他最愛的那種睡衣,用了他最喜歡氣味的洗護產品,頭發吹到半乾,踩著毛絨絨的小拖鞋。
魏鶴遠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