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嗯了一聲,似乎也陷入了回憶,聲音淡而低沉:“我外公家裡祖上幾代都是資本家,我還記得外公的花園洋房,比爺爺那套房子要大好幾倍,有一大片綠色的草坪,雖然生活上跟解放前比簡樸了很多,但家裡還是有傭人。”
說到花園洋房,蘇林瑾猛然抬頭。
她想起來一個很淡的畫麵,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站在花園洋房的大門外,抱著藍色馬甲小男孩。
她穿一件米白色襯衫,配藍色滌綸褲,一條絲巾包起長發,走起路來儀態萬方。
沒來由地,她自動在腦內把這個漂亮阿姨的形象匹配給了薑望的媽。
同時又串聯起記憶中另一個畫麵。
她想起很多年前,她送過這個漂亮阿姨。
隻是她離開的那一天,頭上係著的,不再是考究的絲巾,而是一條泯然眾人的毛織頭巾。
唯一讓她和而不同的,便是始終堅持穿白色襯衫。
“我好像記得!”她脫口而出,“你媽媽那天是不是穿白襯衫,戴頭巾?”
她的話有些沒頭沒尾,但薑望聽懂了,她問的是媽媽離開的那一天是不是穿著白襯衫。
那時她多大?
薑望的表情倏然變得柔軟:“那你還記得當時,你對我說了什麼嗎?”
蘇林瑾搖頭:“不記得了。”
連這個分彆的場景,她都記的相當模糊,哪裡可能還記得說過什麼。
薑望也不意外,他淡淡笑了下:“想不起來就算了,快吃,吃完帶你去做衣服。”
她當然想不起來。
其實連她能想起他媽離開那一天的樣子,他都非常意外。
她一定不知道,這麼多年以來,每當他覺得委屈,難受,想媽媽的時候,都會想起那個穿著背帶裙的小女孩,陪了他一整天,一直到天黑下來,才拍了拍他說:“男孩子想哭也不要緊,睡一覺明天起來就都好了。”
她說自己就是這樣,難過的時候讓自己睡著,醒過來以後就沒了煩惱。
於是這麼多年,他不再抱怨。
像她說的,有什麼事是一個覺解決不了的呢?
不知不覺兩人吃完。
薑望正要結賬掏錢,蘇林瑾按住他的手:“我來吧,你那點零花錢留著花。”
收銀員噗嗤一聲笑了:“這位同誌一看就知道顧家,家裡的錢都讓愛人管呢。”
臨近的桌上,食客也紛紛笑起來。
“聽媳婦的話跟黨走,好同誌。”
“錢隻有在媳婦手裡才能攢下來。”
“……”
聞言,薑望真的把手收了回去。
蘇林瑾肉痛地掏錢結賬,這頓肉吃了將近五塊錢!
離開店,蘇林瑾皺眉:“以後我們要控製出去吃的次數,你看上次四塊,今天又花差不多五塊,收支快不平衡了!”
甲乙雙方隻有一個收入來源,出口卻有兩個,現金流問題異常嚴酷。
這個認知直接影響了她做衣服的熱情。
“行,聽你的。”
做衣服的地方,在一個大雜院。
薑望騎車帶蘇林瑾穿過兩條窄長又蜿蜒的胡同,在儘頭的院門口停下來。
這裡有裁縫鋪?
薑望:“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