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導演放下扛在肩頭的老舊攝像機,麵對已經天空中已經愈合的夢境夕陽,壯碩的胸xiōng膛上灑滿了暗金色的陽光。
“歐德曼君,每次你和我談起外麵的世界,談起你所知曉的外界知識,那個名為界原空海的龐然大物總是令我感到恐懼。
這些年裡我和你去過寒冷的雪山、熱rè帶的島嶼、深邃的裂穀、寂靜的鹽湖,去過在沙漠裡狂奔的鋼鐵城市,去過漂浮在天空的古老城堡……但是,在我拍攝的作品裡,我最喜歡的還是那些發生在小旅館房間裡的故事。
無限廣闊的世界對我來說是一個太大了的攝影棚,是一位太美的少女,是一段太長的航程,是一瓶太香的香水,是一幕我無法拍攝的風景。
這個朝生暮死的狹窄夢境就像一個四畳半的小房間,在這裡我反倒能自得其樂。”
村西導演從內褲裡拿出一支香煙,彎腰在因為發射shè激光外殼變得異常灼熱rè的攝像機上將其點燃。
他吐出一個轉瞬即逝的煙圈,對歐德曼道:
“歐德曼君,等你成為了界原行者,就回來看我的新作品吧。”
“可是……”
歐德曼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村西導演笑著打斷。
“不要再勉強自己了,我的朋友,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有多想離開這個夢境世界,有多想去到那個浩瀚無邊的舞台上。
你隻是覺得我在創作上更有才能,想讓這位拯救過你的梁先生得到更好更有趣的故事,所以才會把機會讓給我吧。”
村西導演鄭重地對梁德道:
“梁先生,請允yǔn許我向您介紹,這個叫作歐德曼的男人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創作者,他對人生的熱rè情qíng,他在創作上的潛力,都遠遠在我之上。
他充滿勇氣的舞姿時常令我心醉神迷,請你帶他去那個無限廣闊的舞台,去打動更多的人吧。”
“村西導演!”
歐德曼鏡頭內的光圈葉片一酸,取景框的邊緣泛起了感動的紅色。
梁德努力繃緊了表情qíng,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嚴肅莊重。
媽耶……我隻是帶他去做份朝九晚五的行政工作,怎麼搞得跟漫畫男主角進新地圖似的。
但是他沒有表露出心中的尷尬。
因為,一個真正的猛男,從來不會破壞男人之間浪漫的氣氛。
梁德點燃一根薄荷煙,和村西導演一起看著夕陽道:
“放心吧,我一定會讓這個男人綻放出應有的光芒。”
梁德從海納幻藏中拿出那個長著小巧飛翼的青金球,以特定非凡之力波動解開禁jìn製後扔向了歐德曼。
那枚雷霆崖人力資源部配發的彼岸通海符繞著歐德曼飛了三圈,將飛翼上閃閃發光的綠色粉末灑在了歐德曼的頭頂上。
梁德將灰黑色的真性xìng凝聚在雙眼之中,目不轉睛地看著歐德曼周圍的虛空。
在他的視野中,歐德曼靈魂中的種種羈絆和深入根源的命理之弦都在變淺變淡,真髓之夢世界和他靈魂的聯係變得非常薄弱,隻剩下一條若有若無的紐帶。
從根源上乾涉萬物,這就是青劫大能的手段麼……有點厲害啊,怪不得當初我在周伯符麵前不知道怎麼的就開始回光返照,差點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梁德展開備用穿界門,一個樸實無華的圓形光圈在空中浮現。
和栗知弦達成共識通力合作以後,這條鹹魚拿出了前所未有的乾勁,在空想之箋的辦公係統裡申請了一切可以申請的物資設備,又利用虔心之血的身shēn份死纏爛打,硬是讓原來至少要走十幾個個工作日rì的流程在當天走完,狼吞虎咽地把梁德連升三級後能拿和沒說不能拿的東西都拿了個遍。
信二代就是信二代,打起擦邊球來比乒乓國手還厲害。
這台備用穿界門就是栗知弦這次死纏爛打的成果之一。
以梁德的級彆,暫時還配備不了無冷卻的高級穿界門,但是入手了這台備用穿界門以後,至少單次往返他是不用再等穿界門冷卻了,能節約出不少時間。
“兩位,準備走了,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梁德靠在穿界門上,隨手把一截煙灰撣進了茫茫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