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去見她?”
栗知弦在愛ài爾蘭威士忌的紙箱旁邊坐下,翹著二郎腿靠在書架上,沒有半點起身shēn的意思。
“非此即彼,爹味發問。
難道飯菜隻有好吃和不好吃兩種狀態嗎?
難道人隻有高興和不高興兩種心情qíng嗎?
難道我隻有去或者不去兩個選擇嗎?
一開口就讓彆人做隻有兩個選項的單選題,把事情qíng框定在你極其有限的認知裡。
老梁,你白天說我爹味重,你身shēn上的爹味也不輕啊。”
白天下午的事情qíng你都還記得,這麼記仇的嗎……
梁德被栗知弦一口陰yīn陽怪氣噴得一時詞窮,隻能縮著脖子腹誹。
這鹹魚不知為何突然戰意高漲,對線力至少上了三段,此誠不可與爭鋒。
今天我先不跟你抬杠,等你熬夜喝酒嗓子啞了再說……
他把這段記憶在人生走馬燈裡麵高光標注,準備等以後再找回場子。
“總之呢。”
栗知弦開始總結陳詞:
“我可能去也可能不去,可能現在不想去但是過會兒想去,不管我去或者不去,對你都是四個字……”
“關我屁pì事。”
為了不被她的“關你屁pì事”糊臉,聞到味了的梁德飛速搶答並站起身shēn來。
“對,你說的都對,我出去買包煙,至少三個小時,回來之前給你發信息。”
梁德用遙控器打開自動卷閘門走出書店,卻沒有把門重新落下上鎖。
過了一會兒,栗知弦右手伸進衛衣兜裡,解鎖手機,拇指快速盲打給好久不用的常用聯係人發了條信息:
“人都走了,趙雨涵也睡了。”
片刻後,俞佩環從樓頂輕盈落下,提著一個公文包走進了書店。
她拿起梁德放在顯眼位置的遙控器關門落鎖,轉身shēn對栗知弦一笑,然後向圖書區走去。
書店大廳的燈已經關掉了,裸luǒ色高跟鞋走過紫檀地板的聲音宛如一串夜色中的花朵。
栗知弦低著頭,沒過多久,一雙素雅的尖頭細高跟走進了她的視野。
俞佩環拉過梁德留下的轉椅,坐下後取出公文包裡的半瓶金快活龍舌蘭,輕輕放在兩人之間的紙箱上。
“這是那天沒喝完的酒。”
栗知弦抬起頭道:
“我可以再見你,酒也可以接著喝完,但是那一天已經結束了。
你知道嗎,趙雨涵想做魔法少女。”
俞佩環左手倒持酒瓶,揮手將那瓶龍舌蘭斬為兩半。
她取下斷麵光滑的半截瓶身shēn放在紙箱上,從盛著酒的那半截裡倒了三分之二過去,將“酒杯”推給了栗知弦。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做卻做不到的事。”
“她本來可以的。”
栗知弦根本沒有看那杯酒,她看著俞佩環的眼睛。
俞佩環垂下眼眸,品嘗著龍舌蘭獨特的橡木餘味,道:
“比起事件中的其他罹難者,她已經很幸運了。”
“她已經很幸運了……你說得這麼輕鬆,這麼高高在上,好像你已經不記得那一天的事情qíng了。
俞佩環,你酒喝得比我少,為什麼記性xìng比我還差,為什麼你可以若無其事?”
俞佩環的聲音變得異常溫柔,卻讓人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你天天喝得爛醉就是為了忘記那些事情qíng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