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及,你等我到了再說。”
梁德看了眼左腕索愛雷達上的空海時間,對張莫竹道。
“等你到了再”張莫竹還想說些什麼,對麵已經掛斷了電話。
梁德收起手機,後腦勺靠在廊柱上,呆坐在東國古拳法曆史文化長廊上,望著對麵畫框裡的模糊人像出神。
我是第一個嗎
我不說,你也不說。
你倒是比我乾脆,可是我見到你又能說些什麼呢。
我能對你承諾什麼?
他一下一下地用後腦勺磕著廊柱,晃動的目光在長廊對麵的畫框裡亂劃,本就是潑墨寫意風格的畫中人愈發模糊,一道道闊達不羈的筆觸越空而來,落在了他的意識靈明中間。
梁德恍然醒覺,發現自己已經站在足球場邊的雜貨店前,可是雜貨店還沒開門,售貨窗口前的土黃布簾尚未揭開。
他鬼使神差地趴在布簾上拍了幾下,店裡有個人用木棍把布簾撐開,不耐煩道:
“哎,老兄啊,九點鐘才開門,現在是八點四十五分,還有十五分鐘,你要什麼?”
梁德正要講幾句爛話和他針鋒相對,卻發現自己的麵具已經不知去到何處,開口便是與此刻最接近的心聲。
“我是懦夫”
“看得出來,昨天晚上你就應該來的嘛。”
店裡那個穿著白色跨欄的平頭阿伯從下麵拿出一瓶精油,遞到梁德手裡。
梁德接過來一看,隻見玻璃瓶的標簽上寫著“恢複信心,扶搖直上,包你重振雄風”。
“二十塊。”
梁德摸遍全身,不好意思道:
“老伯,我沒帶錢。”
“沒錢就沒錢吧,你都說要違背祖宗的決定了,我能拿你怎麼辦呢。”
胡子拉碴的平頭阿伯撓了撓油膩的胳膊,道:
“拿回去用吧,就當我送你的。”
梁德拿起那瓶印度神油,望著瓶底道:
“扶搖直上上麵是什麼樣子呢。
我比原來厲害很多很多,但也還是這個鳥樣,再上去又有什麼用,上去對現在比我強的人繼續這副鳥樣嗎?”
平頭阿伯對他道:
“你覺得你不行,那你就是傻仔咯。
一個傻仔的胡思亂想有什麼好在意的,先上去再說嘛,想開點嘍。”
“老伯,話不是這麼說的,問題這麼多,我怎麼想開點?難道想怎麼想就怎麼想啊。”
平頭阿伯點頭道:
“當然啦,想怎麼想就怎麼想,這不就是夢想,做人如果沒沒想,那和鹹魚有什麼分彆?
而你也隻是想想而已,沒搞過怎麼知道沒搞頭?
你在怕什麼,豁達一點嘛,你想做鹹魚嗎?”
“不是很想”
梁德想了又想,終於斬釘截鐵道:
“我不想做鹹魚!”
“eryd!就憑你這對充滿鬥誌的眼神,我肯定你是有潛力的!
再見啦,靚仔!”
平頭阿伯從窗後伸出手,奪過梁德拿著的懦夫救星,隨手搖了兩下把它搖成一杯美式咖啡,不由分說地灌進他嘴裡。
好苦!
梁德猛然驚醒,隻見長廊對麵的畫框裡,一個身穿白色跨欄背心的平頭阿伯向他含笑揮手。
“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