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茶茶問:“你跟阿姨提了我一個人在學校過年嗎?”
肖南說:“我媽向來神通廣大,她一直有關注你,不知道她從哪兒得來消息……”這些話,他說得麵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很淡定地把服務員端上來菜推到她麵前,說:“給你叫了白灼西藍花,等會還有五分熟肉眼牛排,加黑椒汁……”一頓,又不經意地問:“我媽讓你來我家過年嗎?”
黎茶茶拿叉子戳了一朵西藍花,點了下頭。
肖南說:“也行,我媽每年都嫌家裡冷清,你來了可以陪我媽多說幾句話,要是她給你塞紅包,你彆推辭,是我們家過年規矩,就是長輩心意,但凡去我家拜年小輩,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見者有份。”
黎茶茶眨眨眼,問:“真不會打擾嗎?”
肖南:“沒有打擾不打擾,你待著唄,要是下雪了,還能在院子裡堆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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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茶茶是年三十晚上時候,和肖南一塊回了肖家。肖家彆墅裡傭人和司機都放了假,回老家過年去了。偌大彆墅裡便隻剩甄寶女士和她丈夫兩個人。
黎茶茶一進門,甄寶女士便招呼她過去沙發上。
她拉著茶茶手,噓寒問暖:“你這孩子,早告訴阿姨呀,要知道你不回家過年,我就提前大半月讓你過來住著,阿南也是,竟然臨近過年才告訴……”
肖南重咳一聲,問:“爸呢?”
甄寶女士說:“在廚房裡,家政阿姨都回老家過年去了,你爸說露一手廚藝,你彆進去了。我今天在這裡提前和你們父子倆說了,過年這幾天都給我安安分分,不可以吵架,知道了嗎?”
肖南不以為意地說:“知道了。”
甄寶女士目光又重新落在黎茶茶身上,她摸著她小手,萬分憐愛地道:“你上綜藝節目我也有看,你小時候上節目我也錄製下來了,對比起來,真是女大十八變,當年小女娃真長大了……”
她拿出手機。
“你瞧瞧,我都把你照片設成屏保了,彆人問我是誰,我都說我家茶茶。”
肖南在另外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聽到這話,嗤了聲,說:“我媽老早就想你當她女兒,我小時候那會兒,天天指著你照片說我要是長成你這樣就好了,是個乖巧可愛小姑娘多好,偏偏不是,是個頑皮搗蛋男孩。”
甄寶女士捂嘴笑:“可不是嗎?我要是身體允許,我真想要個女兒,阿南這孩子打小就獨立得很,學什麼都快。我這生了孩子,絲毫都沒體會到養孩子樂趣,給他買衣服,他也不要。當時想著沒有女兒,把兒子打扮成小王子也成,他就喜歡跟我反著來,還皮得很,乾乾淨淨衣服,他穿一天都跟在泥潭滾了一圈似,回來衣服都廢了。”
似是想到什麼,甄寶女士從桌底下拿出了一本相冊,翻出了肖南小時候各種照片。
黎茶茶看得認真,誇了句:“南哥哥小時候長得好看,衣服臟兮兮,但五官底子在,看著就很有精神氣。”
甄寶女士聞言,對於“南哥哥”稱呼有些怔楞,一側首,卻見黎茶茶目不轉睛地看著一張肖南坐在地上,抱著玩具槍支眉開眼笑照片,眼神分外專注。
驀然,黎茶茶咳了幾聲。
甄寶女士問:“生病了嗎?這幾天天氣冷,容易得病……”
黎茶茶說:“沒有,就是突然嗆到了……”
甄寶女士正想讓自家兒子端杯水過來,便見肖南手掌已經伸了過來,一杯溫水遞到了黎茶茶麵前,板著臉說:“多大人了,還會被嗆到,喝點水。”
黎茶茶接過水杯,小口小口地喝著。
這時,甄寶女士又見到自家兒子站了起來,往周圍望了望,最後目光落在了餐桌上果籃上。前不久家裡有客人來訪,帶了果籃過來,甄寶女士覺得好看,也沒收拾,直接擱在了餐桌上。
肖南問:“是彆人送果籃?”
甄寶女士應了聲。
肖南直接過去,拆了果籃,拿了幾個橙子出來,又坐回原位,伸手就開始剝橙子。
甄寶女士很是訝異。
她家兒子在吃喝上都很隨便,吃東西也不講究精致,怎麼方便怎麼來,平日裡讓他吃個橙子,他懶得巴不得連皮直接吃進去再吐出來,如今竟正兒八經地剝著橙子皮,這也就罷了,剝了橙子皮後,還仔仔細細地挑著白色橘絡,再掰成一瓣一瓣,整整齊齊地放在果盤上。
然後,對黎茶茶說:“吃橙子。”又問:“想吃草莓嗎?”
黎茶茶說:“都行。”
肖南問:“媽,家裡有草莓嗎?”
甄寶女士說:“沒有。”
肖南說:“我去小區裡進口超市買。”說完,乾脆利落地起身,拿了手機鑰匙就離開。
甄寶女士看在眼裡,冷不防,似是想到了什麼,露出了老母親般欣喜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