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喻凜然道:“睡了。被你的消息吵醒。”
迎念:……
好吧,是她的錯。
迎念縮縮脖子,道:“那我不吵你了,我也睡了,隊長晚安!”
發完,將手機屏幕光摁熄,蜷在薄被下。
閉著眼困意缺缺,她想了又想,摸出手機,不怕死地點開喻凜然的頭像。
她問:“隊長,睡前問一下,我已經好久沒去看比賽了,打S賽的時候我可不可以去現場?”後邊一口氣連發三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今年S賽在國內辦,去現場也方便。
這回喻凜然沒有回絕,大概稍微考慮了一番,勉強算是同意:“認真學習的話,偶爾可以。”
迎念一看大喜,躲在被子底下,做賊般竊竊笑出聲。
“隊長你真好!!”
為了著重強調,她特意用上兩個感歎號。
這一覺,可算是安穩到天亮。
……
得了喻凜然的準許,迎念神清氣爽,一邊上學一邊關注賽程,準備找個合適的時間去看SF的比賽。
周二上午,迎念被老師叫去辦公室談事兒,給了張往年的高考卷讓她試試手。按理說她才高二,還輪不到做高考卷的時候,她卻也沒推辭,大大方方收下。
回去路上經過圖書館大樓,迎念抄近道,走的是樓後側,經過花壇邊,角落隱隱約約傳來動靜。
迎念原本沒往心裡去,然而一聲真切的哭腔傳進耳裡,教她腳下一頓。
回頭看了看四周,聲音是從右側角來的,迎念小心提步,步伐輕輕朝那處靠近。也怕遇到意外的事情,她警醒著。半點不鬆懈。
到花壇前,還沒撩開枝葉,裡頭受驚似得響起一道女聲:“……誰?!”
迎念的手頓在半途,和一雙泛紅的眼睛對了個正著。
“我……路過。”
是個穿本校校服的女生,見來人,“騰”地一下站起,下一秒響起自己模樣狼狽,手忙腳亂用衣袖擦眼淚,腳下動了動,索性背過身去,不和迎念照麵。
迎念在走和留之間猶豫了兩秒,還是看她哭得太可憐,忍不住多管閒事:“你沒事吧?怎麼了?哭什麼?”
“沒,沒事!”女生背對她,用力抹臉,聲音堂皇,“你走吧!”
“真沒事?有事說說看,萬一我能幫上忙呢?”哭得這麼慘,怎麼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我沒事!我眼睛進沙子了!”女生就是不肯扭頭。
彆彆扭扭的,迎念無可奈何,隻好道:“上課的點,你趕緊回教室吧,不然被主任碰上要挨罵的。”
女生不吭聲。
迎念看她兩眼,見人家不願意搭理自己,轉身走人。
……
下午輪到迎念值日。鈴聲響後,教室裡的人轉眼都走光,隻剩幾個搞衛生的學生。迎念給江嘉樹發消息:
“幫我帶晚飯。”
手機往口袋一揣,拎起掃帚、簸箕和垃圾桶,跟擦黑板的女同學打招呼:“我去掃操場啊!”
對方有點不好意思:“又是你去?這回我去吧?”
她擺手,“沒事。”
走出教室的時候還聽到背後追來的尾音:“辛苦你了——”
說不上辛苦,迎念覺得自己力氣比一般女生大點,班上的女孩子全都手無縛雞之力,一個個養得嬌滴滴的——也不是不好,隻是在乾力氣活的時候不夠給力,還是讓她來省事兒。
打掃完她們班當值的操場範圍,學校裡沒多少人,都吃晚飯去了,連她們班一塊搞衛生的同學,也都做完自己分內的事,陸續走了。
擦黑板的女生倒是想陪迎念一塊掃,被迎念三兩下趕走,讓小姑娘抓緊吃飯去。
迎念拿著掃把,拎著簸箕和垃圾桶從一樓左側繞過去。一樓的廁所不在樓道裡,和教學樓分開,就在左側,隔了一條四人行的小道。
迎念正奔前麵的女廁所去,剛踏入庇蔭處,從女廁出來幾個結伴的女生。這群人都隻穿半套校服,下半身是自己搭的超短褲。
她們嘻嘻哈哈說著話,迎念沒細聽,垃圾桶把手斷開一邊,她隻得停下,將鐵鉤重新卡緊桶邊緣的洞裡。
那群女生錯身走過。不知其中哪個,甩著手掌,帶笑說到:“扇得我手都疼了……”
迎念鋪捉到敏感處,回頭看去。
她們背影窈窕,就聽另有人接話,哈哈笑了兩聲:“我看她鼻血都出來了!”
迎念皺起眉,轉頭看向女廁入口。
黑漆漆的,突然之間,明明在日光下,看起來卻像是深淵。
迎念提著手裡的東西,快步走到門口,把衛生工具往旁邊一放,提步緩慢入內。
走得近了便能聽到。細弱的哭聲從稍顯昏暗的女廁裡傳出來,不知是怎樣的女孩子,哭得嗆住,咳了兩口,嗚咽聲戚戚哀哀。
迎念走進去,看見最裡麵靠牆蹲著一個女生。聽見腳步,受驚抬頭,那一刹眼裡全是驚懼。
廁所裡的異味不是最讓人不舒服的。
胸口仿佛堵著什麼,這才真的教她難受。
眼前的這個女生就是上午在花壇邊哭的那個人,現下比上午那會兒哭得還慘,眼淚淌了滿臉,臉悶得發白,其上紅紅幾道五指印鮮豔分明。
哭得已經透不過來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