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澤本想處理了武道協會後就立即回國的,但便宜老爹說什麼也要冷澤在這邊在留一陣子。
並且除了武道協會的幾個老家夥外,還有一個人,需要被處理掉。
那就是那個嶽江。
其實冷澤倒是和嶽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隻是那個嶽江想殺自己,自己總不能坐以待斃。
這天,冷澤閒來無事,想著也是第一次來美國,於是便打算出去逛逛。
說是逛逛,其實冷澤也是心裡有事,想找人說說,但又不知道和誰說。
偶然間,路過一處巷子,一個躲在紙箱裡的流浪漢對著冷澤揮了揮手道:“年輕人!給點零錢吧!”
冷澤也沒有吝嗇,立即從口袋裡掏出了幾美元的零錢,丟了過去。
隻見那流浪漢接過錢後,道了謝,便立即跑去了隔壁的商店。
不一會兒,隻見他拿著一瓶酒出來。
本以為他隻是想要去商店裡買桶泡麵之類的,可這流浪漢都這樣了,居然買酒?
而那流浪漢見冷澤還站在原地沒有走,於是也尷尬地笑了笑道:“吃飯可無法填飽腦子。”
“喝酒就可以嗎?”
冷澤皺了皺眉。
“當然。”
流浪漢嘿嘿一笑,然後繼續坐到紙箱裡,打開酒,還從一旁拿出了一個看似還算乾淨的酒杯,用肮臟的衣服擦拭了一下,然後倒了一杯給冷澤道:“來一杯嗎?”
冷澤搖了搖頭。
“我沒病。”
“那也不用。”
流浪漢聞言,也沒強求。
自顧自的喝了一口,然後又從懷裡掏出了一根皺巴巴的煙屁股,點燃後,猛吸一口道:“看,這才叫生活。”
老實說,冷澤還挺佩服這流浪漢的,都混成這樣了,還不忘享受生活。
“那你平時都吃什麼?”
冷澤開口問道。
流浪漢聳了聳肩道:“這附近有一座教堂,每天都有人免費發放救濟食品。”
“我餓不死,隻是人生不僅僅是活著而已。”
“而且你不要用那種憐憫的目光看著我,在我眼裡,你比我更值得憐憫。”
冷澤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可憐自己。
於是笑了笑,乾脆坐在流浪漢麵前,麵帶微笑道:“為什麼這麼說?”
“哼!”
流浪漢冷哼一聲,然後指了指冷澤身上的衣著道:“你們這種人,穿得光鮮亮麗,自以為站在了世界之巔,自以為高人一等,但實際上呢?”
說著,流浪漢又指了指腦袋道:“你的這裡,什麼都沒有。”
他指的,是腦子。
“你們缺少精神上的東西。”
冷澤搖了搖頭道:“可我什麼都有了,還需要什麼精神上的東西?”
“如果我有需要,我甚至可以毫無節製地吸食各種能讓我腦子裡有點東西的藥品。”
這裡,冷澤指的是“白麵”一類的東西。
“那又如何?”
流浪漢笑了笑道:“你們這種人不會對那玩意產生依賴,因為你們隨時可以弄到更好的。”
“難道你沒發現嗎?容易對某樣物品上癮的,基本都是窮人。”
“是富人更有自製力嗎?不不不,”
“不是,是富人有更好的。”
“你們總能得到更好的東西,這就導致你們失去了鬥誌,失去了希望。”
“這就像你小時候,一直想要擁有一台遊戲機,想著如果我能擁有一台遊戲機,我一定從白天玩到黑夜,我這輩子也不出門了。”
“結果,你長大了,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你兒時想要的那台遊戲機。”
“然後你才發現,那玩意也沒什麼好玩的。”
“因為你能得到更好的。”
“等你得到更好的了,你又會覺得,這玩意也就那麼回事兒。”
“等你什麼都擁有了,你就會感到迷茫……”
這流浪漢,還挺勵誌。
聽得冷澤都想把家產全捐了跟著流浪漢一起流浪了。
當然,這隻是一個玩笑。
“你還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嗎?”
流浪漢這時又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冷澤聞言,深吸一口氣。
然後一把奪過流浪漢的酒,剛要喝,流浪漢卻又一把奪了過來道:“你送我的,那就是我的了!”
冷澤無奈地笑了笑,又給流浪漢丟了幾張美鈔,然後流浪漢才戀戀不舍的把酒還給了冷澤。
冷澤喝了一大口後,擦了擦嘴角道:“你殺過人嗎?”
流浪漢愣了一下。
沒等流浪漢開口冷澤又道:“我以為我是個反派,我也覺得我能當好一個反派。”
“而且每次我做壞事的時候,我都會告訴我自己,我是個反派,我做壞事是理所當然的。”
“以前我不這樣,以前我就是被人打了,也可以一笑而過。”
“工作的時候被上司罵,也是一笑而過,雖然心裡有氣,但不至於失去理智。”
“可現在呢?”
“我一直覺得我很有理智,但實際上,我早就沒有了理智。”
“現在的我,想要一條命,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就好像我殺的不是人,隻是街上隨處可見的蟑螂一般。”
“你能想象到,把人命視作蟑螂的感覺嗎?”
“感覺是很爽,但我是人啊,不是畜生。”
“爽過之後呢?”
“便是空虛,迷茫,不知道未來在哪。”
“我不想殺人,我想離那些總是在我麵前挑釁的家夥們遠一點,可他們總是跟蟑螂一樣,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在我麵前。”
“現在我殺個人沒有任何感覺,所以我很害怕,我怕哪天我殺了自己最親近的人之後,依舊沒有任何感覺。”
“到那時候,我還算人嗎?我還算哺乳動物嗎?”
流浪漢聞言,聳了聳肩:“你這麼有錢,乾脆買個與世隔絕的小島,然後和你愛的人在一起,不就行了?”
冷澤聞言,愣了一下。
的確,這是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