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崇在鄉下養傷,莊子裡飲食清淡,您也知道我是個挑嘴的,吃不下東西,自然比以前苗條了些。”周清笑著安撫,周父跟席氏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嚇。
既然她平安無事,又何必讓爹娘擔心掛懷?
周良玉卻不像席氏那樣好糊弄,略微上挑的鳳目緊盯著妹妹的眉間,他心裡又急又怒,怎麼也沒想到清兒竟如此大膽,明知謝崇染上了天花,還上趕著去照顧他,難道不要命了嗎?
感受到男人憤怒的目光,周清笑意微斂,硬著頭皮問,“哥哥最近在翰林院修書,可有收獲?”
“收獲是有,卻根本及不上你。”周良玉語氣冷漠極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不在爹娘麵前露出馬腳。周清彎腰將錚兒抱在懷中,分彆了一個多月,再次看到那張稚嫩的小臉,她鼻間一陣酸澀,杏眼也蒙上了一層水霧。
從小到大,周良玉都見不得妹妹掉淚,將她這副模樣收入眼底,訓斥的話霎時間又咽回了腹中。
“謝崇養傷時,是匡千戶暫代指揮使一職,如今他回到鎮撫司,估摸著日子不會太平。”周良玉單手握拳,用力捶了下床柱。
在京郊呆了這麼長時日,周清也知道這一切都在明仁帝的謀劃當中,不過此事不好說破,她隻能裝作不知,撿了些好聽的安撫一二。
周家人離開謝府時,周良玉刻意落後了幾步,他從袖中掏出了一隻普普通通的木匣,放在床頭,淡聲叮囑,“裡麵都是一些瑣碎東西,莫要讓錚兒碰著了。”
說罷,他按著周清的肩頭,擺手徑直走出門子。
將盒蓋打開,看到裡麵各式各樣的花鈿時,周清不由怔愣片刻,一封書信墊在最下麵,她將信箋打開,飛快瀏覽一遍,才知道哥哥早就見過了謝崇,他聽說自己眉心留了傷疤,便用金箔、魚鰓骨等物做出了這些繁複的物件。
狠狠咬了下舌尖,周清這才將淚意逼了回去。
她手指輕輕顫抖,手拿木盒走到妝匣前,撚了一片梅形花鈿,蘸了些魚鰾膠貼在眉心。此時此刻,因為天花留下的傷疤被完完全全地遮蓋住,不留半分痕跡。況且她本就膚白,五官也十分精致,平日裡不施粉黛都嬌美至極,這會兒配上濃紅的花鈿,更是豔麗逼人。
夜裡謝崇回來,看到自家夫人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黑眸中翻湧著愧疚,“清兒,你受苦了。”
見他這副模樣,周清不免心疼,道,“指揮使這麼說,是覺得花鈿不好看,還是我不好看?”
“都好看,這世上沒有比你更美的女子,我的命、我的心都是你的。”謝崇拉著女人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神情無比認真。
周清耳根略微泛紅,有些關切的問,“今日回到鎮撫司,可還順利?”
謝崇略微頷首。
錦衣衛看似風光,實際上卻是陛下手中最為鋒利的刀,曆任指揮使都必須忠於皇室,才能得到善終。匡朝衡效忠的是齊王,而非明仁帝,已經犯了天大的忌諱,偏偏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整個北鎮撫司,熟不知死期將至。
“跟錚兒分開了足足一月,今晚咱們一家三口宿在一起,可好?”周清提議道。
謝崇本想拒絕,但看到女人期待的眼神,他除了點頭以外,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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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周清也不願出去走動,索性呆在府裡陪著錚兒。
這天她剛在院裡堆了個雪人,還沒等搬進屋裡給孩子看看,金桂這丫鬟便著急忙慌的衝上前,急急道,“主子,耿夫人又來了。”
周清不是謝崇,她從沒有受過耿叔的恩惠,對他雖有感激,卻不會毫無底線的縱容。因此在得知衡氏做出的惡事後,她沒去討債就不錯了,這人還敢上門,是真把他們夫妻當成傻子糊弄嗎?
“既然人家都過來了,拒之門外實在不合禮數,快去將耿夫人請到正堂。”周清麵無表情的道。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