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多謝殿下。”謝水瑩咬牙道。
青年並沒有吭聲,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紈紈,將散亂在頰邊的黑發撥到她耳後。
太子的武功雖比不上謝錚,但他騎射也不差,掌心積了一層薄薄的繭,從麵頰上劃過時,似有若無地帶來絲絲癢意,紈紈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心怦怦直跳。
看到這一幕,謝水瑩恨得不行,兩手死死握拳,將秀麗的姿態毀的分毫不剩,不止不美,反倒令人心驚不已。
常年跟在太子身邊的內侍,一個個都是人精,對主子的心思很是了解,當即也不敢再耽擱下去,三兩下便將謝水瑩帶走了。
“日後離她遠點,你那堂姐心機深沉,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平時很少上門,今天的確有些反常,殿下,剛才到底怎麼了?”紈紈邁著小碎步湊上前,微微上挑的杏眼中透著幾分好奇。
小姑娘關切的語氣,青年十分受用,表麵上卻平靜極了,不急不緩道:“孤站在蓮池邊上,她不聲不響地走過來,好似眼盲一般,險些跌進池水中,幸虧內侍拉著她的胳膊,哪想到此女力氣頗大,竟不住掙動起來,才摔在地上。”
這話說的很是隱晦,但紈紈又不是傻子,也聽出了太子的言外之意,要不是內侍攔住了謝水瑩,她怕是會裝作失足,落入水中。
要是太子救了她,就有了肌膚之親;要是不救,便會有損東宮仁德之名,她還真是好算計!
紈紈越想越是憋屈,小臉兒緊緊繃著,連連吸氣,胸前的豐盈不斷起伏,就連眼角頰邊都染上暈紅,更添幾分嫵媚。
“紈紈長大了。”太子意味深長道。
“臣女早就及笄了,殿下難道忘了不成?您可彆再將臣女當成小孩子了,動輒罰我抄寫,手都酸了......”她忍不住咕噥著。
太子笑著點頭,“孤保證,日後再也不會罰你抄寫文章。”
“殿下金口玉言,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可萬萬不能反悔!”紈紈激動極了,捂著小嘴兒咯咯直笑。
蓮池邊上風有些大,兩人走到旁邊的亭子裡,太子問道,“紈紈成了大姑娘,可曾想過婚事?”
一般的女兒家聽到這話,怕是會羞得麵紅耳赤,呐呐說不出話來,但紈紈卻不然,她思索了半晌,說,“首先必須人品好,還得對我好,不能納妾蓄婢,身份家世倒沒那麼重要。”
太子霎時間往前走了一步,高大身軀將光線儘數遮擋,帶來極重的壓迫感。
“紈紈覺得孤如何?”
小姑娘吃了一驚,登時咬到了舌頭,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眼淚汪汪的模樣煞是可憐。
見紈紈捂著嘴,神情痛苦,太子駭了一跳,急聲問,“怎麼了?”
“咬著肉了。”她含糊不清道。
青年彎著腰,兩指捏著白皙柔嫩的下顎,輕輕往上抬,說,“張嘴,讓孤看看。”
紈紈依言張開口,她生怕太子看不清,還將粉嫩的舌尖探出些許,淡粉軟肉上多了一道細小的傷口,不斷往外湧血,殷紅血珠沾在了唇瓣上,顯得格外妖異。
“小於子,去拿冰塊來。”
內侍不敢耽擱,趕緊將瓷盅端回來,太子掀開蓋子,嫋嫋煙氣不住往外溢,他舀出了一塊,紈紈探過頭,張開嘴,含住了透明的冰塊,受傷的舌尖緊貼其上,陣陣涼意緩解了惱人的刺痛。
見她麵色恢複,青年鬆了口氣,卻也沒有放過小姑娘的打算,繼續道,“紈紈還沒有回答孤的問題。”
伸手指著自己鼓脹的兩腮,紈紈搖了搖頭,表明自己無法開口,希望能借此機會糊弄過去。
她跟殿下的感情的確不錯,卻從未想過跟他成親。
“你不回答也無妨,改日孤直接登門,問問指揮使便是。”太子倒了杯茶,姿態閒適地輕啜一口,隻當沒看見小姑娘驟然瞪圓的雙眼。
“父皇身邊隻有母後一人,這麼多年也沒有寵幸過彆的女子,比起平頭百姓都要專情,孤是他們的兒子,紈紈還信不過嗎?”
紈紈連連搖頭。
她跟太子一起長大,較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她情願相信太子,也知道這人所說的話絕不摻假。
眼見著小姑娘眼帶動搖,太子狠了狠心,道,“既然你沒有拒絕,孤就當你答應了。”
說話時,青年還牢牢握著小姑娘的手,十指相扣,滾燙的熱度源源不斷地湧來,讓紈紈手足無措。
“咱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要是再不回去,眾人難保不會生出懷疑,屆時他們若是誤會了......”
話沒說完,紈紈猛地站起身,作勢就要往回衝,卻忘了自己跟太子雙手交握,一個踉蹌,她直接跌坐在青年懷中。
龍涎香的味道更濃了,將她嚴嚴實實地籠罩著,不留縫隙。
醇厚的笑聲在耳畔響起,紈紈口中的冰塊早已融化殆儘,她兩腮凍得麻木,忍不住掙動一下,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轉過頭,水眸直勾勾地看著青年,問道,“殿下把折扇放哪兒了,臣女剛才怎麼沒瞧見?”
太子眸色漸深,輕撫著光潔柔嫩的麵頰,說,“紈紈彆急,日後再給你看。”
“一把折扇而已,殿下還真當成寶貝了。”她小聲嘀咕。
太子但笑不語。
*
宮宴結束後,紈紈回了侯府,她腦海中總會浮現出太子的麵龐,或笑、或怒、或冷漠、或熱切,神態各不相同。
若畫麵中隻有太子一人,她心裡便會湧起無儘的甜蜜;但若是多了其他女子,她心口便仿佛壓了塊大石,呼吸都有些不暢。
紈紈也不傻,細細想著,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她想牢牢霸占著太子,不容任何人覬覦,無論是謝水瑩,亦或是其他人,都不行。
謝錚端著一碟櫻桃走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掌在妹妹眼前晃了晃,問,“你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沒想什麼。”細膩指腹捏著一顆櫻桃放入嘴裡,舌尖稍微用力,香甜的汁水便溢了滿口,紈紈滿足地哼了一聲。
“謝水瑩的親事定下了。”謝錚道。
紅唇微張,紈紈麵上儘是愕然,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個心高氣傲的堂姐竟會如此乖順,應下婚事。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謝錚好心解釋,“親事是她爹娘定下的,一個身家清白的秀才,家境雖然貧寒,但人品不差,隻要謝水瑩收斂收斂脾性,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兄妹倆正說著話,便見到一個小丫鬟匆匆走來,福身道,“少爺,小姐,太子殿下來了。”
紈紈心房一顫,卻沒有離開的打算,她猶豫片刻,眼神逐漸堅定起來。
剛走了正院,她便看到地上擺放著不少箱籠,上麵還纏著紅綢,看起來格外喜慶。
心裡已經有了猜測,紈紈跟謝錚對視一眼,徑自邁過了門檻。
“指揮使,謝夫人,我對紈紈一片真心,天地可鑒。”太子並沒有自稱“孤”,聲音依舊溫和,卻隱隱透著彆樣的情緒。
周清眼神複雜,太子的想法她早就猜到了幾分,卻佯作不知,就怕女兒入了宮,受了委屈。但要是紈紈也對太子有意,強行將他們拆開,也並非好事。
衝著紈紈招了招手,還沒等她開口發問,小姑娘便紅著臉哼哼,“爹,娘,女兒想跟太子殿下成親。”
聽到這話,青年眼底翻湧著狂喜,指尖都在輕輕顫抖。
“紈紈,你說的是真的?”
“臣女雖然愛開玩笑,卻不會在這種事上犯糊塗。”頓了頓,她繼續道,“太子殿下先前可答應過,成親之後,絕不會再有旁人,你不能食言。”
太子猛地衝上前,拉著紈紈的手,啞聲道,“我不會食言的。”
紈紈踮起腳,貼著他耳邊小聲嘀咕,“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把扇子剪了!”那天從宮裡回來,她越想越覺得不對,索性去找了幾本醫術,才知道此折扇非彼折扇。
俊秀麵龐略有些僵硬,太子愣了片刻,仍心甘情願的點頭。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謝崇跟周清自然不會回絕這門婚事,隻能點頭應了。
三月後,太子大婚,實現了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