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周天下來, 再睜開眼睛, 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之後,沈傾一直在旁邊,第一時間就問:“恢複的怎麼樣?”
莊越說:“還不錯,恢複有三分之一的靈力。”
沈傾“嗯”了一聲,起身,用靈光畫了一個引火符。
微弱的火光搖晃著, 像是風雨中的火把, 照亮範圍不大的礁石島,視線裡滿是橫屍。打的時候不覺得如何,這時見了遍地血肉模糊的景象,莊越一下感到不適起來。
沈傾看他臉色發白, 就把火光給滅掉。
索性晚上海上有風,礁石島周圍又沒有遮攔, 血腥味並不重。
莊越喘了兩口氣, 壓下那點不舒服,他有些發愁:“這些鮫人的屍體,我們怎麼弄走?”
沈傾輕聲說:“我已有了打算, 這些暫且放在這裡, 等天亮我們趕回海岸,請朔正四人中午過來,把這些鮫人皮處理乾淨。”
鮫人的體型都很大, 體長有兩米多, 重量足有三四百斤重, 整個搬運走不現實。要讓倆人自己處理,他們手藝生疏不說,沈傾也舍不得讓莊越弄這些臟活累活。
莊越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他們肯嗎?”
“肯的。這四人應當在外遊曆的年頭不短了,像他們這般沒有師門倚靠的修仙者,通常是有什麼委托都做的,隻要酬勞給足。”沈傾語氣平靜。
莊越卻從中體會到修仙界的現實,那並不如人們憧憬般的逍遙自在,而是有著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殘酷。
趁著天剛蒙蒙亮起,沈傾和莊越就離開了礁石島,返回了海岸邊的宿營地。
渡海遊水及其消耗體力,晚上的戰鬥把莊越的力氣都榨乾了,短短的幾個小時休息,遠不夠恢複到平時,花了比來時多一倍的時間,兩個人才回到了岸上。
莊越渾身的肌肉酸疼,手腳軟綿綿的,沈傾讓他吃了乾糧喝了水,他整個人就昏昏欲睡。人困得神誌不清,莊越卻還強打著不多的精神,要跟沈傾去處理鮫人皮。
沈傾暗自歎氣,趁著莊越眼睛要睜不睜,用了個法術直接讓他睡沉了。
等到莊越再醒過來,都又天黑了。
火堆的光亮,讓莊越骨碌一下爬起身,經過一番我是誰我在哪我在乾什麼的哲學三連的拷問,他才回過神來。
“你醒了?”沈傾的聲音傳來,莊越扭頭,就見沈傾端著一個陶鍋,放到他跟前,“這是給你留的飯食,快用吧。”
“對不起,我竟然睡過去了。”莊越懊惱,還以為是自己撐不住才睡著。
沈傾輕咳一聲,也不說是他用了法術,“你累了,睡一覺也好。”
莊越的身體畢竟正是年輕的時候,剛回來吃下的乾糧都消化了,胃裡正空,聞著陶鍋裡的香味,腸胃就蠕動了起來。
莊越麵頰發紅,肚子裡的聲音好大,在安靜的海邊傳出去老遠。
他不好意思的把陶鍋端跟前,後知後覺的抬起頭,看看朔正他們之前宿營的地方,“怎麼就咱倆,朔正他們沒有回來嗎?”
“他們去了礁石島,今晚不回來了,估計要等處理完所有的皮子才回來。”沈傾盯著莊越的臉,神情中帶著些微緊張。
莊越稀奇,緊張這種情緒對沈傾來說可是很少見的,通常她都是泰山崩於前都麵不改色。
沈傾沒忍住,說:“這鍋子是朔正留給我們用的,我煮了些湯,你嘗嘗。”
這一下莊越是真的驚了,沈傾,竟然,親手!給他,做了湯!
莊越受寵若驚。他打算一會兒不管嘗到什麼,都要說好吃!
他端坐得直直的,像是坐在五星級餐廳的桌前,鄭重其事的準備享用國際名廚端上來的美味佳肴。
陶鍋裡煮的是些海鮮,有海魚,貝殼肉,還有螃蟹。
莊越小口的先喝了湯,不掩驚訝的說:“好喝!”
這絕不是作假,湯的鹹淡適中,不僅聞著香,喝著還很鮮美。
沈傾就彎起了唇角,聲音說不出的溫柔:“吃些魚肉。”
之前不顧莊越的意願就用了法術讓她睡過去了,雖是為她好,可沈傾心裡總有些內疚。他記得莊越喜歡昨天吃的那些海物,就去抓了,學著莊越處理的方式弄乾淨。做成湯,就當做補償。
“嗯嗯。”莊越很捧場,埋頭狂吃,這可是心上人給做的羹湯,於情於理都要吃光。
吃完了整整一個陶鍋的東西,莊越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朔正他們直接留在礁石島,沒問題吧?”吃飽喝足,莊越想起來關心新認識的朋友了,“昨天晚上我們剛弄死了那麼多鮫人,萬一鮫人記仇,把朔正他們包圍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