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怒(1 / 2)

積雪並不算很厚, 山體也沒有多高,可從高處俯衝下來, 仍舊會造成很大的衝擊和傷害。

沈傾下意識的對莊越喊:“小心!”

莊越還在氣頭上,嘴硬的道:“我知道, 用不到你喊!”

自從認識以來, 從來莊越對著沈傾都是笑臉, 隻有沈傾生氣, 莊越賠小心哄著他,沈傾還是第一次見識到跟刺蝟一樣, 充滿對抗和不友好的莊越。

莊越很想瀟灑的躲開, 讓沈傾看看,就算不用他提示, 自己也能處理好這個危機。

隻不過, 他的身體實在不爭氣, 白奉皆跟朱碧潮打起來後,莊越過於震驚, 早就沒再用靈氣保暖, 這會兒四肢有些僵硬, 根本就做不出什麼靈敏的動作。

莊越可不想在關鍵時刻出糗,衝著皮禺山嚷道:“老頭,彆看熱鬨了,還不快來救我!”

皮禺山嗬嗬一笑,躍過去撈起莊越,轉回身, 又把沈傾帶進另外一隻胳膊,“這裡不宜久留,我是趁著莫非仙不注意,才臨時迷暈了她,頂替了她的身份。”

皮禺山靈力鼓蕩,拔高而起,略過打得激烈的戰場。耳邊“呼呼”的響著風聲,臉被寒風刺得難受,莊越扭頭,另外一邊的沈傾也扭過來,兩個人的眼睛對上。

“哼!”莊越不悅,彆過腦袋去,寧願被寒風吹,也不像看到這張臉,幻滅的感覺,太讓他難受了。

沈傾的表情也很不渝,之前他還是震驚大過生氣,幾次三番受莊越冷臉,心裡也有了火氣。

想想大家都是男扮女裝,都受到了對方欺騙,他又憑什麼被這樣的對待!喜歡的女孩消失了,難道他就不難過,不生氣?

說到底,沈傾也不過是剛十六歲的少年,正是情緒波動大的時候,任何委屈在這種時期都會被放大,更何況,還是這樣一件讓人無法接受的事。

沈傾就也冷下了臉,跟莊越後腦勺對著後腦勺。

皮禺山越過峽穀,把倆人放下,“好了,這裡應該不會受到波及,又能觀看到白奉皆跟朱碧潮的交手。你倆也彆再鬨性子,機會難得,兩位出竅期的高手對決,可不是誰都能有機緣一觀。”

皮禺山說的有道理,莊越壓下心裡煩悶難受生氣的快要爆發的感覺,認真的盯著戰場。

白奉皆雖然被譽為劍聖,常年遊曆在外,戰鬥經驗及其的豐富,可他從本心上來說,不願意與朱碧潮一戰。

從心態上講,白奉皆一上來就落入了下風,朱碧潮瀕臨渡劫已久,下定了決心要做個了解,《怒刀》又是一門講究情緒的功法,白奉皆又是她心火的來源,一對上,朱碧潮就毫不留情。

白奉皆打了一陣,發現朱碧潮真的要置他於死地,才不得不收起有些懈怠的心思,端正態度,拿出全部的實力。

可這個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朱碧潮的功力本就比白奉皆身後些,一點點的頹勢,被越放越大,白奉皆隻有招架的份。

好在,白奉皆這麼多年的經曆幫了他,讓他在岌岌可危的處境中,勉強保持住了一點平衡。

朱碧潮這一戰,打得是酣暢淋漓,多年的惡氣都出了,胸口一陣暢快,頭腦都變得清明。

她翹了翹唇角,說:“白奉皆,你不是說我的怒刀對上你的輕鴻劍法沒有勝算嗎?”

白奉皆苦苦支撐,朱碧潮還有閒暇餘力跟他說話,這讓白奉皆絕望,不敢相信現在的朱碧潮的實力,竟是如此恐怖。

“你從來都不肯認同我的話。”朱碧潮的眼眸中閃過一道譏諷,“事到如今,是你的遊曆論輸了!”

白奉皆信奉出世修煉,就喜好四處遊曆,長年累月的在外四處浪。這對於喜歡安定在一個地方潛修的朱碧潮來說,是不能忍受的。

說白了,白奉皆更像是一個自由不羈的浪子,他喜歡破泊不定的生活,在冒險中進行修行。

這樣的修行方式也不是說不對,在外遊曆難免會越到各種各樣的事情,導致分心分神,再加上白奉皆從來不喜歡閉關總結,感悟當中的繁雜部分,也拖慢了他的修行。

他完全是仗著自己過人的天賦,硬生生的攀升至如今的修為,現在對上一直針對他的朱碧潮,才是真正踢到鐵板。

朱碧潮冷漠的說:“你還是沒變,若你能在一開始就拚儘全力,何至於這麼狼狽。就是因為你瞧不起我,始終不肯正視我為對手,才落到這般境地!”

白奉皆難以置信的抬眼看她,艱難的說:“我從未瞧不起你,你是我心愛之人,我怎麼可能做得到把你當成對手,與你搏命相爭?”即使到了生死關頭,他也隻是拚命自保。

朱碧潮握著刀的手一頓,她看了看白奉皆的臉,發現他好像是認真的,也是,這時候他沒必要說謊話。

“原來是這樣嗎?”朱碧潮有所醒悟。

原來白奉皆年輕的時候,每次跟她打架都敷衍他,朱碧潮認為他不認真,不尊重自己。白奉皆覺得兩人相配,是拿她當愛侶,朱碧潮也覺得兩人相匹配,卻更多把白奉皆當成旗鼓相當的對手。

是她自己分不清愛侶和對手的分界,混淆了差彆,錯的不是白奉皆,原來是她。

梗在心中多年的心結化解,朱碧潮眼睫煽動,忽地後撤,她手中的刀挽了個花,笑說:“白奉皆,我要先你一步了,你可不要太慢,我在上邊等著你,到時候我們再來一戰。”

朱碧潮回過頭,深深的掃了皮禺山他們一眼,身影慢慢淡去,消失不見了。

這時,天象忽然起了變化,風雲變幻,天際隱隱閃了幾閃,過了一會兒隆隆的雷聲才傳來。

皮禺山被朱碧潮看得身上一寒,半晌沒能動彈,等雷聲過後,他才籲口氣:“朱碧潮的契機已到,她要渡劫了。”

白奉皆像是蒙了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晃晃的飄過來,落在他們跟前。

他此時的模樣很狼狽,衣服多處破損,斑斑駁駁的到處都是血跡。

莊越看著他,內心滿是同情,即使他不清楚前因後果,也僅憑著隻字片語,就推斷出來這是一對怨偶。

朱碧潮是真的狠,要是她年輕時也這樣,也難怪白奉皆無法忍受,直接跑路了。

白奉皆一晃,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沈傾一個箭步過去,攙扶住他。

“師叔,弟子這裡有丹藥,你趕緊服下。”沈傾伸手一掏,摸出一個藥瓶。

白奉皆死裡逃生,靈力都快耗儘,差點虛脫,他點點頭,接過來拔掉瓶塞,把藥一口吞掉。

他把著沈傾的手臂,慢慢坐到一塊大石上,緩了一會兒,丹藥發揮效力,好過了不少。

白奉皆看了看莫非仙外貌的皮禺山,又看了看變成了男性的同門小輩,說:“你是皮禺山?空渺?”

皮禺山哈哈一笑,拿出匣子,打開在人偶上一抹,就恢複了乾瘦老頭的本來麵目:“白兄弟,多年不見,彆來無恙啊。”

白奉皆苦笑,抬手擺了個告饒的手勢:“皮兄就彆調侃我了,讓你看笑話了。”

他唏噓不已,又覺得尷尬,自以為朱碧潮是舊情難忘,想要複合,沒想到對方隻是真的想要揍他一頓出氣。

若不是同門的後輩來救他,他說不定還要自作多情,繼續忍讓,跟她耗時間。

白奉皆覺得奇怪,又問皮禺山:“皮兄怎麼在這裡?還恰巧扮成莫非仙。”

“這就說來話長了。”皮禺山身材消瘦,莫非仙體格的衣物罩在他身上略有些鬆垮,他抱手環胸,衣襟更是被擠起來,又滑稽又猥瑣,讓人辣眼睛。

莊越看得眼角一抽,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卻還是覺得沒辦法適應。

他無意間瞥見沈傾的神色,他也在看皮禺山,大概也是覺得不堪入目,皺著眉毛。

哼哼,莊越內心哼笑,沈傾這會兒也仍舊是一身女裝,也好意思覺得皮禺山難看。

不過,沈傾這人太過有心機,一直穿的都是很低調,偏向中性的服飾,這會兒變回原來的樣子,也隻是衣物不合身,更可惡的是,對方的顏值絲毫沒有被拉低半分。

莊越想想,以前沈傾多次有不自然的舉動,他都因為暈輪效應下意識的忽略,或者為對方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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