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端了溫水, 輕聲道:“主人,用些水。”
沈傾隻呆坐著, 直到秦嶺又說了一次, 才緩緩的抬起頭, 看著他慢慢的皺起了眉頭, 像是在疑惑這個人怎麼在這裡。
沈傾頭一回醉酒, 秦嶺也不知道他喝醉後會有什麼反應,還當他有些意識能如常對話。
“主人?”秦嶺看著沈傾抬手,揮了揮。雖然困惑, 卻遵從他的意思往旁邊靠了下。
視野裡沒了人, 沈傾似乎是滿意了, 身形筆直的端坐,酒意上湧,讓他很是困倦。不知不覺的用手撐著腦袋,眼皮子都要垂落下來,卻猛地被驚醒似的又張開。
“被看到了, 不成體統。”站在他身後的秦嶺聽他低喃了一聲,又挺直了脊背, 坐的端端正正。
秦嶺哭笑不得,您這是堅持什麼呢?若是累了, 去床上睡不好嗎。
“主人, 若是累了,就休息吧。”秦嶺說。
“不行,要等, 要等莊越過來。”沈傾眼睛有些空,說。
莊越是誰?秦嶺疑惑。
過了一會兒,沈傾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失望的喃喃說:“對了,他不會來了,以後再也……”不會一起看書了。
把話咽下,沈傾站起身,腳步遲緩的往博古架走。臥室裡有一個專門用來放書的角落,放一些睡前看的書。
沈傾抽出一本,打開從頭到尾翻了一遍。他放下這一本,又抽出一本,繼續從頭到尾翻。
秦嶺正納悶這是在做什麼,沈傾把為數不多的幾本都翻完了,沒找到想要的東西,他的情緒激動起來。
看他抬手差點把博古架上的瓷器打掉,秦嶺忙過去扶住,他阻止了沈傾繼續亂翻,稍微用了些力氣握住沈傾的手臂:“主人,你要什麼?我幫你拿。”
沈傾抬起來,茫然的說:“不見了,那張紙。”
秦嶺耐心的說:“什麼紙?”
沈傾定定的看了秦嶺一眼,“不能告訴你。”
秦嶺無奈,喝醉了的主人真是難溝通。“你不告訴我,我可沒辦法幫你找啊。”
沈傾用他遲鈍的大腦判斷了一番,才說:“藏在書裡的。”
“藏在書裡?”秦嶺表情變得嚴肅了些,他扶著沈傾讓他坐好,又回到博古架前把那幾本書翻了一遍,確實沒有翻到什麼紙。
他想了想,轉身出去,去了書房。他在書架的角落看了看,拿下了幾本書,這是整理軟袋時收拾出來的。
看沈傾那麼找,秦嶺想若是他在書裡藏了東西,應該不是在家裡的書中,而是剛帶回來的這幾本。把書攤開,秦嶺找了找,果然從裡邊翻出了一張折起的紙。
紙是普通的紙,從背麵透著的痕跡能看到上邊寫滿了字,秦嶺沒打開,直接去臥室遞給沈傾。
“主人是在找這張紙嗎?”秦嶺說。
沈傾看到那紙,臉上立刻就帶出了喜意,他接過來展開,“就是這張。”
展開的紙麵上,淩亂的寫著一些字,橫著的豎著的,亂七八糟的排列著,沒有任何規律和邏輯順序。
秦嶺起初以為是張廢紙,可仔細一看,在靠下的一角,寫了沈傾的名字,內容是“沈傾會回來的,要相信她”。
沈傾有些難受的抿著嘴角,盯了這張紙片刻,他把它折起來,然後從博古架上拿了個匣子,把紙塞進去。
乾完這一切後,沈傾悵然的轉身,走到床邊倒了下去,閉上眼就那麼睡了過去。
“主人?”跟過來的秦嶺喊了兩聲,確定沈傾真睡著了,就給他除了鞋襪蓋上了被子。
第二天睜開眼,沈傾頭還有些難受,起床之後,秦嶺就帶著人過來,送上了一碗醒酒湯。
沈傾坐著喝湯,侍女整理著床鋪,等腦子更清醒了點,他隱約回想起昨天自己似乎做了什麼蠢事。
“秦嶺。”
“在,主人。”秦嶺看著他的臉。
沈傾嘴唇微張,想說什麼,片刻後又放棄,歎了口氣,他說:“昨天晚上的事,忘了它。”
“是。”秦嶺本來還想問問莊越是誰,被這麼命令,也沒辦法問了。
不過,他更加好奇了,也暗暗的記住了莊越這個名字。
午後,城陽夫人請沈傾過去,沈傾欣然前往。
沈傾到時,皮禺山也在,大概是被說了,他今天表現的很正常。
閒話了兩句,城陽夫人取出那件冰藍色的鮫綃衣,“這應該是你的,物歸原主。”
旁邊侍立的侍女一下被那瑰麗無比的寶光吸引,直到城陽夫人輕拍了她一下,才回過神來。
侍女紅了臉,“我失禮了,對不起夫人。”
城陽夫人微笑:“無事,你被鮫綃衣所迷也在所難免,畢竟這衣服的魅力太大了。”
侍女捧著鮫綃衣來到沈傾麵前,沈傾也是第一次見到實物,看了一眼後,他疑惑的說:“夫人,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