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不能隨便亂說,尤其葉蓁蓁的二哥就在工部。她想了想,推辭道,“這個……我對那些人又不了解,怎麼能妄加議論。皇上您慧眼如炬,定能找到合適的人選。”
“答不上來?”紀無咎挑眉。
“不是……皇上,要不您換個問題?”
“也好。這個工程需要很大一筆款項,單是管民夫吃飯,就要調配許多糧食。皇後覺得要如何做,才能保證底下的官吏不會層層盤剝?”
官吏貪汙這個問題是肅不清的,古往今來多少能臣都敗在這個問題上。葉蓁蓁想了想,說道,“不若釜底抽薪?”
“哦?怎麼個釜底抽薪?”
“不必大舉撥款,銀子先在戶部壓著。理水的民夫可就地征調,讓他們自管食宿。參與修建水庫者,全家免賦稅兩年;家中人口單薄或人口太多者,減免程度相應增減。等到來年征稅時,當地的總稅收中就已經扣去了這筆銀子,戶部隻管算賬就好。”農民從秋忙之後到來年開春耕種,中間有一段時間比較閒,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閒著也要吃飯。若是按照這個政策,會有許多人主動上門應征的。人數多了,工程進度也會加快,沒準明年夏汛來之前就能完工了。
紀無咎食指輕輕敲著桌子,垂著眼睛不置可否。
“哦,對了,如果附近有駐軍,軍隊沒事兒乾的話也去乾活兒,就當強身健體了。”
紀無咎突然抬頭,笑眯眯地看著葉蓁蓁,“如此甚好。”
葉蓁蓁一愣,以她的經驗,紀無咎此人不愛笑,但凡他笑,準沒好事。她不太放心,“我隨便說說的,皇上也不用太當回事。”
“不,你答得很好,”他站起身,“走吧,陪朕去慈寧宮看看母後。”
早上不是才看過麼……葉蓁蓁不情不願地想。
慈寧宮中,太後難得看到紀無咎和葉蓁蓁共同前來,而且紀無咎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太後心裡不太舒服,麵上卻不表現出來,看紀無咎時,臉上化開慈母的笑容。
“難為你在前頭朝政繁忙,卻還老想著來看哀家。”
“母後這是哪裡的話,看著您康康健健,朕處理朝事也能安心。”
這倆人湊一起開始表演母子情深。
葉蓁蓁覺得無趣,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很難討好太後,索性就不去白費力氣了。
“這是前兒賢妃給哀家抄的金剛經,你看看這字,仔細聞還有一股香氣,哀家念著,就仿佛看到了佛祖。這孩子,就是心誠。”太後開始神神叨叨,誇佛祖的時候也不忘把賢妃饒上。
“母後喜歡就好。”紀無咎從來都認為佛經上的故事是胡說八道,礙於太後是他親媽,他也不好意思說什麼違逆的話。
“賢妃這孩子真真兒可人疼……你們兩個近日可還好?”
葉蓁蓁心想,當著皇後就說這樣的話,太後娘娘您是有多心急啊。
“朕有幾天沒看到她了。”紀無咎實話實說。
太後長歎了口氣。
紀無咎說道,“母後,後宮之事,朕自有分寸。其他諸事,皇後料理得也很好,就不勞母後費心了。”
葉蓁蓁支起耳朵,怎麼感覺紀無咎話裡有話呢?
太後麵色不悅,“你是哀家的孩子,哀家怎能不上心?”
“勞母後掛念,孩兒心中感懷。隻是既然‘在其位,謀其政’,皇後自然應當做皇後該做的事,不能躲在您背後偷懶。”紀無咎說著,看了一眼葉蓁蓁。
葉蓁蓁收到紀無咎的眼神,順口接道,“是啊,母後如此費心,實在令孩兒惶恐。”
有心人聽無心言,太後聽葉蓁蓁如此一說,臉色上登時有些掛不住。
紀無咎也感到意外,難道她都知道了?
又聊了會兒家常,紀無咎便領著葉蓁蓁離開了。走的時候順手和太後要了一個人,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
葉蓁蓁很是摸不著頭腦,心想大概是那個奴才得罪紀無咎了吧。看樣子他要倒大黴了。
果然,一回到乾清宮,紀無咎就下令杖斃了某個太監。
嘖嘖,真狠。葉蓁蓁聽說此事之後,心想。